自己一块,闻时颂一块,自己一块,小颜夫子一块……沈里自认十分公平的分发着吃食,还在欢快的叽叽喳喳:“我是不是很机智?快夸我!不对,你们快先尝尝,这可是我阿翁的手艺,他最近才送来东宫的腌制肉脯,可好吃啦。”
一直在假装冰雕的闻时颂,也终于嘴唇带笑,但看着颜仲卿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的开了口:“对啊,快尝尝,我们阿翁做的可好吃啦。”
小颜夫子看着毫无求生欲的沈里,终于心如死灰的认清了一个现实,指望沈里自己觉悟是不行了,他也没办法提醒,还不如直接自己动手肃清气氛来的更快。他把心一横,当下就用教书时的惯用口吻表示:“殿下从今天的事情里,学到了什么呢?”
沈里本来正大口吃肉吃的开心,被突然这么问一下,人都傻了:“啊?”
小颜夫子却狼心似铁,板着名为课外辅导的夫子脸庞,继续煞风景。只希望好友能尽快看破他的苦心,一板一眼的说:“您今天有事,没能上课,我们现在正好有空,不如学以致用,一起来复盘一下吧。”
沈。不爱上学。里:我现在没空啊,谁和你说我有空了,我超忙的好吗?
太子是什么想法不得而知,但反正颜仲卿知道,聚焦在他身上的死亡射线少了不知道多少。不好说他心里提起来的那一口气终于被彻底松下了吧,可至少也没有那么在死门关前大鹏展翅了。
“真的要分析?”
“真的。”
沈里只觉天都快要塌了,手里的肉脯也不香了,他索然无味如同嚼腊,还要琢磨着如何用从岑夫子那里学来的阴谋小技巧,来分析小颜夫子今天的操作。有什么好分析的呢?不就是别人作死,仲卿打脸,然后围观群众爽了吗?
“殿下不会觉得让寿王世子,不对,现在是寿郡王了,您不会觉得让寿郡王掏钱,也是我的血脉作用吧?”
沈里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闻时颂求助:“不是吗?”
闻时颂很想冷脸拒绝求助,并说一句去问你顺路的小颜夫子啊,但……他这人大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特别善于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给自己扣糖吃,他想着,沈里下意识的只会找我求助了欸,他的第一反应是我!
最终太子殿下还是高抬贵手,给自己的太子妃提醒了一句:“血脉力量可影响不了我父皇的决定,更不可能如此及时。”
沈里想了想,好像也是哦。
但如果真是这样,大家都能猜得到,又为什么还会如此忌惮小颜夫子呢?沈里可是专门看过了,在圣旨来了之后,很多人看颜仲卿的脸色都变了,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他的样子。
“因为他们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我的血脉造成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颜仲卿当时没有反驳,就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寿郡王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寿王欠钱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只要有心去查,是个人都能查到。甚至连寿郡王都不可能心里没数,可为什么他还如此有恃无恐呢?因为跟大多数王爷的操作一样,他们在等着自己死后陛下降下恩典,免除债务。
这种事也确实有先例,还不少呢,有些免了全部,有些免了一半。寿郡王自持他爹当年有让位之功,老皇帝怎么也会给他免了全部吧?哪怕只是为了脸面,不让人骂一句刻薄寡恩呢?
寿郡王的小算盘打的有多响,老皇帝有多不要脸。
而这就是朝臣们最恐惧颜仲卿的地方了,因为谁也说不清楚,老皇帝会改变主意,到底是他真的和寿王过不去,还是颜仲卿的血脉在发力。
毕竟这种一念之间的事,真的很不好说。
别问前后因果时间对不上,做贼心虚的人总会自己吓自己。
沈里恍然大悟,甚至会举一反三,哪怕没有欠钱这个事也无所谓,因为人总有倒霉的时候,只要颜仲卿当时留下那句“您确定”的心理暗示,就能让一部分人疑神疑鬼,但凡未来寿郡王遇到点什么倒霉事,都会第一时间被联想到颜仲卿的奇妙能力上。
也许颜仲卿还有其他手段,但沈里没有线索就不乱猜了,反正这完全不影响他发自肺腑的夸夸自己的好朋友:“哇,仲卿你好聪明啊!”
给足了朋友情绪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