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萧璟瞳孔微缩,脑后痛意更加剧烈。
隐隐有什么记忆在脑海中想要破土而出。
却在头疾的骤痛中又被压下。
喉头似有腥甜血腥气,萧璟凝眸攥紧了手中的信纸,不再试图去回想。
军帐外头响起一阵动静。
皇后派来的太医刚从长安抵达西北,人被杜仪和杜成若领着,随西北的军医一道往萧璟军帐这处走。
门口看守的护卫撩开帘子迎人,一行人在帘子外瞧见了萧璟苏醒
太医入内给他诊了脉,摸了脑后伤处。
皇后娘娘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刀放血,也最好,别让太子想起什么来。
可太医一看伤,便知这血瘀积压,必须得放出来,否则头疾日久才是后患无穷。
只是血瘀一放,那模糊的记忆自然全就清楚了。
太医还盼着安稳熬过这几年致仕,既不想得罪皇后娘娘,又不敢不给萧璟放出瘀血。
思量半天后,估摸了个最迟给萧璟脑后放出瘀血的时间,眼底闪了下,拱手道:
“殿下恕罪,臣医术不精,动刀放血之事,实在怕稍有不慎再伤了您身子,臣有一师兄,医术比臣精湛许多,现下在姑苏养老,殿下可传他前往西北为您医治。”
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他那师兄人在姑苏,既能治好了殿下,又不怕娘娘因殿下恢复记忆之事问罪。
姑苏?
太医话落,萧璟低眸思量。
掌心握着的那纸条早已皱得不成样子,他想起纸条上写的扬州二字,眉峰微挑。
扬州和姑苏同属江南道,相距不远。
倒是巧了。
萧璟捏了捏眉心,似是随口道:“罢了,太医年少不小,想来你那师兄更是高龄,还是不劳你那师兄奔波的好,且将你那师兄的住处,详细告知护卫,过段时日,西北庆功宴结束,孤身子养得差不多些,亲自去拜访一趟。”
也顺道查一查,那梦里一再出现的画面和那女子,究竟是谁。
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身边人有意在瞒着自己什么事,未免惊动母后,这才没有动刑拷身边人逼问,反而暗中探查。
既已查到扬州沈家,恰好,太医的话,给他送了现成的前往江南的由头。
……
此时的江南,正值初夏。
云乔坐在树下石凳上绣着帕子。
她绣工如今练得还算不错,只是积年累月的不碰针线,如今做着针线活,难免有些磕破扎伤的。
指尖落了许多的针眼血口,如今都已结痂。
云乔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有了自己要养家糊口的意识。
从前给女儿留下的那笔银子,埋在了扬州的沈府。
她是从长安逃出来的,哪里敢回去沈府那个或许也还在萧璟耳目下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