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被他安抚住情绪,先赶来的太医让她先服了碗安神的汤药。
萧璟不放心,又请了刘先生来。
那刘先生来时,云乔已经服过安神汤睡下。
把完脉后,萧璟示意人出去,走远些才开口。
“她身子究竟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咳血?”
刘先生遥遥看向寝殿的方向,回道:“想起些旧事,受不住刺激罢了,无大碍。”
萧璟脸色微沉,静了几瞬后问:“先生,孤只怕,哪一日她真想起所有……孤想让她永远也想不起,有何法子?”
刘先生闻言摇头:“用汤药压了她的记忆,只是疗养身子不得不行的法子,无法长久封人记忆,至多一年半载。若要长久封存记忆,不是不可,只是,很是伤身,云姑娘体弱,应当扛不住。”
一年半载吗?竟这样短。
萧璟抿唇沉默,良久后,抬眼问:“那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尽快有孕?”
刘先生面容微滞,默了好一会,回道:“殿下,她身子弱,生了一胎已是艰难,事后应是不曾好生调养,在下不善妇科,也能瞧出她身子亏空,应是很难尽快有孕,且先养着为宜,最快,也得等个一年半载。”
萧璟闻言缄默,暂时歇了这心思,摆手让郎中退下。
他回到寝殿里,命人把折子搬到云乔寝殿中,就坐在她榻边批折子守着人。
云乔用了安神香,睡得很沉。
萧璟手边的折子,一本又一本翻过。
有个内侍轻手轻脚的入内,附在萧璟耳边,低声禀告了句话。
萧璟捏着折子的手微顿,猛地抬眼。
“你说刘先生去了云家的宅子,见了云夫人?”
内侍点头回道:“正是,盯着云家的暗卫亲眼所见。”
萧璟指腹抚过手边折子,目光沉沉。
侧首问:“查乔昀和云家昔日旧事的人,有眉目了吗?”
“不曾,乔将军为人谨慎,他的事实在难查。
至于云家的事,只能查到云家人定居江南,再往前的,什么都查不到了,尤其是那位云夫人,更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咱们的人说,许是被好几道的人,给埋了旧日的事,如今才会如此难查。”
萧璟记忆里,乔昀对外言他是孤儿,十六从军,长在西北。
应是从不曾去过江南。
可若真是无关,刘先生是乔家养了几十年的府医,作何去见云家夫人。
“那镯子呢?因何所得查到了吗?”
萧璟沉声问。
“云夫人对外都说,是亡夫昔年所赠的订婚礼,故而多年珍藏。”
萧璟扣下手中折子,目光沉凝,抿唇吩咐:“明日,让云家人来东宫一趟。”
*
云家宅邸里。
刘先生翻墙而入,藏着踪迹,摸到了后宅。
他悄悄查了些时日,才确定那位云姑娘的家人被殿下安顿在何处。
原本也踌躇,要不要来见故人。
今日又见了云乔,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来了。
窗棂吱呀响了下,刘先生跳窗而入。
远处案几旁,坐着个白发老妪。
她听到动静抬眼,往窗下看去。
同那翻墙而来的人,对上视线。
刘先生呆在原地,遥遥望她。
若不是她手腕上那只木镯子,他几乎要认不出她来。
“你……宛娘子,你变化很大。”
大到,昔日明珠,今成鱼目。
云夫人目光微空,才想起自己,好久没听人唤过她的名字了。
人人唤她云夫人,连她自己都有些忘了从前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