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昼一怔。
马镛翻开一页页记录,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口中问道:“给他看了陆瑶作的画像了吗?”
狱卒说:“看了,朱富确认说,那跛脚道人与画中人有五六分相似。”
狱卒回话时,马镛也看到了最后一行。
朱富最后一次见到跛脚道人,是在城南赌场,因是修道之人,格外引人注目。
这个以他人灾劫修道的家伙,竟连犬夷人制做人皮鼓的事都掺了一手,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马镛当即下令:“陆瑶,你点上二三十人,乔装打扮一番,赶去城南赌场,打听此人消息……小心行事,切勿走漏消息。”
石一山一怔,几个同级缉妖使也纷纷转头,望向被道录大人亲口点将的陆瑶。
陆瑶则是躬身接过马镛递来的印信,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除了微红的耳根,看不出一丝突然被委以重任的激动。
马镛看着她沉稳的背影,心里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看到的是,离开他视线的陆瑶立刻蹦起了三尺高,满脸涨得通红,连蹦带跳地走出好几步,才重新冷静下来,给自己施了个静心咒,面色如常地走向了当值班房。
李昼则有一瞬间的疑惑,修承负的就一个人吗?怎么总是这跛脚道人在跳?
模拟器里,数值为10的悟性闪了闪,让她的疑惑一闪而过,什么也没悟出来。
一旁,马镛吩咐石一山,取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幡旗。
搜过魂的犬夷人,此刻也终于要为夺天宗的创建,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了。
缉妖使们关上了监牢大门,肃立两侧,免得等会儿哀嚎声传出去,被人听到,以为他们用酷刑折磨人犯。
昏暗的地牢中,黯淡的烛光打在李昼身上,显得这具皮囊肌肤莹润,纹理清晰,从头到脚,没一处不像人的地方。
然而,被关起来的蜈蚣精一家抱成一团,没有一个敢直视这样的李昼。
它们也搞不懂,为何这个人,明明从里到外都很正常,可就是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非人气场。
马镛站在地牢出口处,额头同样冒出了一层汗珠,夺天宗主即将施展的法术,不能说有些邪恶,只能说邪恶至极。
仅仅是施法前的气机变化,就足以令修为不高的人魂不守舍。
按理说,招魂前需焚香净手,燃火烛、焚纸帛,玄门诵念“北太帝君”,释家尊称“面燃鬼王”,三跪九叩,行祭拜大礼,以向地府之主表达敬重之意。
李昼却是一概不管,直接就开始了施法。
她立在幡旗旁,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小指,两个大拇指分别压住左右无名指,双手食指、中指同时伸直,掐出一个北斗诀*。
北斗主生死,手印一掐,她便张口诵念道:
“太微回黄旗,摄召长夜府,一念皈依,夙生罪障,应时消灭,尘牢大罪,地狱开泰,死魂更生……*”
随着她的诵念,被阵法禁锢住的犬夷人魂魄果然飞向了绛纸制作的幡旗,他们口中不断重复着“摩诃迦罗”的尊号,脸上的凶戾却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