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在轻轻一刺后,白衫上真的印出了一抹红痕。
从星星点点,再到逐渐晕染在衣物上。
像极了那个曾被他修补的小小风铃。
桑宁宁愕然。
她几乎下意识就想问他为何不躲,但立即就想起了容诀此刻的处境。
修为被废,金丹被剖,连剑都不许他再用。
……可明明是能躲开的吧?
只要他愿意松手。
桑宁宁不明白为什么容诀这样坚持,她张了张嘴:“你先——”
“不急。”
容诀唇畔勾起了一个笑。
风似乎更大了些,从门窗缝隙中吹来,将灯火都吹得摇曳。
光影明明灭灭,落在那张温柔完美的容颜上,泪痣在这一刻显出了几分妖冶,往日里端方守礼的世家公子,在这一刻似乎要勾人魂魄。
“你消气了么?”
桑宁宁沉默了几秒,挣扎着是否要强撑说自己“从未生气”。
但最后,她还是开口说了另一句话。
“若我说没有,师兄要如何?”
喉咙里溢出了一声浅薄又短促的笑,眼尾也显出了一点红痕,容诀温声道:“那我就站在这里,让师妹再多刺几剑。”
桑宁宁仍握着剑,抬眼道:“我用剑伤了师兄,师兄不生气么?”
容诀弯起眼睫:“不气。”
相反,他很高兴。
他能看到这具身体里因她而流出的鲜血,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被人在乎着。
愤怒、生气、争执。
这样的情绪,似乎让他又短暂地成为了一刻的“容清珩”。
容诀就那样仍由鲜血留着,脸色越来越白,却仍旧坚持。
“若是师妹不生我的气了,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桑宁宁抿抿唇,反手归剑入鞘,生硬道:“你说。”
容诀眼睫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些心绪起伏不愿与人说,但拉住她的手却仍旧没放开。
屋外风声呼啸作响,将风铃重重吹在墙上,屋内宛如被掀起的波澜浸湿,连血都泛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