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武钻出包厢,打算站在过道上,活动一下经过几天旅行而有些疲乏的筋骨,顺便透过车窗看看阿尔卑斯山南麓的自然风景。
从米兰到科莫只有五十多公里,因为他们这是物理学家专列,期间不会再停靠任何一个车站,所以理论上只需要再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便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但陈慕武对这辆火车能够准点到达科莫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即使意大利国内的宣传机器全力运转,报纸疯狂鼓吹,“在伟大的首相墨索里尼阁下的统治之下,意大利全境的火车从不晚点”。
可亲身体会到这条从大城市米兰到风景度假区科莫的旅游专线铁路颠簸的路况之后,陈慕武已经不在怀疑这辆车会不会晚点,而是在请求神明保佑,千万别出现什么火车出轨的意外事情。
没过多久,其他包厢里也有人钻了出来,可能同样受不了火车经过米兰之后的糟糕车况。
听到动静的陈慕武转头望过去,发现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人一旦上了年纪,睡眠时间只会越来越短,普朗克觉得自己起床时间已经够早的了,结果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时隔不到半年的时间,普朗克昨天在巴黎再次见到了陈慕武。
他也很想找个机会和这个上进的年轻后生聊上几句,怎奈站台上被玻尔捷足先登,而上车之后,普朗克也和其他人一样,被来自世界各地的物理学家们拦在了包厢里,轮流和他问候打招呼,这件事情因此也就搁置了下来。
“普朗克教授,我们又见面了。昨天就想去和您打招呼,可是……”
陈慕武礼数周全。
普朗克笑着招了招手:“都是已经退休的老头儿,不再是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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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士,从新年以前,阿尔伯特就时不时地往我那个编辑部跑,问他做什么,只说是在等你的论文。
“不得不说,你研制的那台机器,还有你在这台机器上做出来的这个实验,又给物理学的发展做出了大的贡献。
“从前阿尔伯特就一直向我抱怨,在看过你们剑桥最新的那篇论文之后,更是如此。他埋怨我说当初为什么不把你给招到柏林大学,白白把这么好的一个天才拱手让给了剑桥。
“阿尔伯特他是爱才心切,可以理解,所以我不太好跟他说些什么。
“但其实我也有我的苦衷,战争结束以后,德国的经济已经差到那个样子,就算你到了柏林,我估计学校的财力也不足以支撑你搞那些实验和研究所需的经费,更别说是建造粒子加速器这么大型的实验器材了。现在这么一想,我甚至还有点儿庆幸,幸亏你没去德国。否则的话,不就耽误拖慢你在物理学上取得成果的速度了吗?
“哦对了,陈博士,你的那台机器,造价大概有多少钱?如果合适的话,我看能不能从中牵线搭桥,替柏林大学也采购一台。”
普朗克虽然刚刚谦虚说自己退休了,不再是柏林大学的教授,可他心里仍然对这所工作了几十年的学校很有感情。
他话语里铺垫了那么半天,甚至不惜自我贬低来吹捧陈慕武,结果到最后还是图穷匕见,揭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陈慕武来参加这次的科莫会议,除了是受到主办方的邀请,身上还背负着卢瑟福交代给他的任务:
那就是尽可能地向来自各个大学和研究所的物理学家们,推销卡文迪许实验室刚刚研制成功的这种研究原子核物理学的大杀器,粒子加速器。
穷了那么多年,终于轮到咱们也阔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