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了北城,我就剪成短发。”林檎忽说。
“就为了不吹头发?”
“对。”
孟镜年哑然失笑。
林檎把手指举起来,就着灯光去看自己的指甲。周末新做的美甲,薄柿色的猫眼石,非常漂亮,以至于她时不时地就要举起手来欣赏一会儿。
“我们在一起马上就一年了诶。”林檎又说。
“是。这一整年下来,你觉得我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孟镜年把她的手拿起来,几乎是自然而然地低头拿嘴唇轻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轻微的痒,她没收回手,任由孟镜年无意识地轻捏她的指腹。
“没有。你在我这里一直是完美的。”
孟镜年轻声一笑:“允许你鸡蛋里面挑骨头。”
“那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
“你说。”
“……好像总是我主动的时候比较多,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孟镜年默了一瞬,“我想这件事应当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任由我随心所欲的话……”
林檎把眼睛睁开,盯住他:“会怎样?”
她目光里隐隐的兴奋,他怎会看不出来,于是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把头低下去,轻声说:“会随时随地都想要你。”
垂眸时,他清峻的眉眼匿于灯火暗处,落地灯在他身后,像一盏不落幕的夕阳,他的声音轻而沉,如同羽毛直接从她心口扫过。
“……包括现在吗?”她问。
“包括现在。”
“……那你在等什么?”
房间里灯熄灭了,却不是全然的漆黑,因为窗帘拉开,一钩霜月散发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勾勒出两道交颈的身影。
玻璃像结冰的湖面,身前皮肤贴上去的一瞬,几乎一个激灵,身后却是滚烫,仿佛温泉池里冷热反差的极致放大。
鹅卵石河滩上的火堆还亮着,围坐说话的人都站了起来,醉醺醺地跳起了舞。
林檎手掌撑在冰冷的玻璃上,呼吸和眼泪也在上面留下了一层白雾,声音颤抖着说:“……会被看见。”
“那就让他们看。”
她更加一阵颤栗。
视野渐渐模糊,玻璃的冰面也似乎被她的体温偎化了。
不知过去多久,河滩上陡然传来一阵高吼。
声音隔了一层传过来,不那样清楚,但依然可以辨别:
十、九、八、七……
是在跨年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