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泪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他终究战胜不了更强的魔念。
水边那盏灯光芒愈盛。
郑连突然一凌,在雷严不解的目光中,单手将地上的冯宝抱起。
把小孩的头按进怀里,抬手堵住他的耳朵。
一些发丝从灯中伸出。
夜色之中,恍如蛛网。
冯全没有逃避,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冯宝的方向,然后坦然张开了手臂。m
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一点一点刺入冯全的皮肤。
所触之处,皮肤好似被什么啃咬腐蚀。
冯全身体颤抖,但他没有喊痛,也没有挣扎。
他张着眼睛,看着两根黑丝缓缓扎进他的瞳仁。
鲜血流淌下来,顺着竹木栈道的缝隙滴滴答答流入水中。
从内到外,他一点点的融化。
就像是浓稠的果汁,被水灯之中探来的黑丝吮吸殆尽。
片刻后,冯全还留在这世间的,只有地上一套染血的衣裳,和哗啦掉落在地的重枷镣铐。
做完了一切,那盏河灯在水上转悠了一圈。
最终灯芯绿芒一灭,化作青烟。
水灯缓缓沉入水底。
岸边警戒着的众人,这才放松了些。
被郑连抱住的冯宝,什么也不懂。
但他突然搂着郑连的脖子,小声啜泣起来。
看他可怜,雷严将手里捏化了的高粱饴塞进了冯宝手里。
冯宝便边哭边吃,抹了郑连前襟一片黏腻。
在赵鲤一边,也有一盏水灯飘回。
转转悠悠的在水中打转。
祭祀的水台被泉水没过,赵鲤站在及膝深的水中。
那盏灯幽幽的飘来,在她腿边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