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在这么个当口,他听见前面有急急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哗啦一声的落水声。
小庄脸色一变,心道:坏了!
他放下手,急匆匆往河岸那边跑,眼睛焦急地搜寻着,那边岸上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河水里能看见一颗脑袋沉沉浮浮,小庄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他很快就到了岸边,不顾河边的泥泞,也没管浸了
冰凉河水的鞋子,伸手去够河里那人。
但只是差了一点距离,就是够不到。
小庄要再往水里去时,发现河水一下就变深了,而且里面都是烂泥,踩进去一脚就容易陷进去。
这河看着不宽,但其实就算大夏天连续没有雨水,河水水位会降不少,可从没见它干涸过,就知道河水不浅。
北方人大都是旱鸭子,小庄也不例外,他不敢再往深处去,便焦急地四处看了看,在岸上小树上折下来一长截树枝来。
等他再回到河边,那颗脑袋已经没了顶了。
淹死的人小庄小时候见过,不过是短短一会儿工夫,人眼看着就没了。
小庄急得红了眼,站在河岸上,伸长那树枝去够。
试了好几次,在他干脆想要自己下水时,终于够到了飘荡在水面上的袍子一角,还好春天的树枝水分算充足,没那么脆,他用力一挑,便把这袍子挑在了枝头上,往后拉去,就把袍子带人一起拉回到了岸边。
等把人救回来,水也吐出去之后,小庄几乎要脱力了。
可现在,那哥儿浑身湿透地挣扎着起来,说要回去了。
他这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奔着另一条死路去了。
小庄知道,这人这么一去,今晚就算能活过去,将来也会被折磨死在那不是人待的窑子里。
柳西村的民风算正的,但也有汉子的偷偷去镇上或县里的窑子乱来。
小庄回想起那几人的嘴脸,再看看眼前越走越远的哥儿,一阵莫名的恶心和扎心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难受得他快吐了。
那哥儿走在寒风里,脑子一阵阵晕眩,身上已经被冻到毫无知觉了。
他大姐被他所谓的爹送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消停下来。
果然,第二天苦主就找上了门。
他见那小庄带了那么多汉子过来,怕一会儿人冲进来打人,吓得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等人都走了,他爹进屋就甩了他一巴掌,大骂晦气。
这向来抠门,一文钱都不肯往出拿的主,这次拿出去这么多钱,他肉疼的在家里拿媳妇和养子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