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彦郎骁悍之将,身先士卒,率部如狼似虎,随在萧裕部骑兵冲撞践踏过后之处,填补上了空缺,收割残敌,横刀斫斩,血肉横飞。两县援兵残部斗志全无,要么奔溃四散,要么弃械投降。战不到一个时辰,计拢六千余两县援兵,悉数瓦解,远近数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场夜战下来,步骑配合得甚是默契。
不到十里外,弘农县城南外的守卒营、弘农县城中,几乎是同时发现了杀向南去的萧裕、焦彦郎两部。——他两部打着火把,一是因已不怕两县援兵再能退回营内,二实也正是为给城外守营和城中看,以诱他们出兵相救;三则实际上选援兵离营五里追击,也是为诱城外守营和城中出兵相救,太远的话,他们必定是不会去救的,不到十里地,他们是可以救的。
救是不救?
不救,两县援兵难逃被歼,李善道部趁胜转攻弘农县城,城将难守。
救,有风险,可现下李善道部的部曲正在进攻两县援兵,两县援兵六千余众,料定不会很快就被歼灭,则若往救之,说不得,还能内外夹击,将李善道部的部曲反而消灭或者重创!
与其坐坐视两县援兵被歼,城将不保,不如行险一着,出兵相救。
城外营门打开,城门亦开。
两支合计四千余的兵马,仓促地在城外集合完成,紧急开往数里外杀声犹响的风雨夜深之处!
……
夜深风雨,帐中却暖。
翟让笑道:“犹记得魏公去年尚在俺寨中时,亦是个雨夜,我等欢饮聚义堂上,雄信雨中舞槊,为我等助酒兴,魏公兴致乃起,亦挽弓而射,连珠之箭,箭无虚发,满院彩声,响过雨声,着实令俺惊叹!多时未见公之神射了,每当忆及那晚的欢畅热闹之情,俺还总是颇有怀念。魏公,此弓甚好,只是此前俺似未曾见过,不知公是何时所得?弓可有名?”
“司徒,此弓是裴公送给我的。名亦有,唤为碧血。”
翟让说道:“碧血,碧血。好名字啊!於将而言,良弓便如忠士,亦唯魏公可用此弓。”
“公若感兴趣,吾取下,请公一观,可乎?”
翟让笑道:“正俺意也,不敢请耳。”
李密起身,将弓从壁上取下,捧之在手,亲下帐中,烛影摇红,他笑语殷殷,说道:“司徒,请观此弓。此弓百斤,不算十分硬弓,然亦堪射百步,尤贵重者,是这十余颗宝石。”
翟让接住弓,持之细观,果是弓身上镶嵌的宝石,或红或绿,还有两三颗蓝宝石,晶莹泽润,借着灯光一看,各色争艳,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不觉赞叹:“好宝石!好宝石!”
这雕弓上的宝石太吸引人了。
包括翟宽、翟摩侯在内,单雄信、徐世绩、王儒信等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这十来颗宝石吸引住了,亦无不赞道:“诚然上好宝石!”
翟宽贪好宝物,目不转睛,连连说道:“这几颗蓝宝石,最为少见啊!”
“司徒,既是喜欢,何不便开弓一试,公若趁手,便赠与公。”
翟让大喜,推辞说道:“此弓是裴公送与魏公的,公将其悬挂帐璧,必是欢喜,俺怎可夺爱?”
“哈哈,司徒,去年若无司徒收留,何来我之今时,休说一弓,宝物满库,不足酬公情义。”
翟让说道:“俺就试试?”
……
城外营守卒、城中守卒两部兵马才出不到三四里地。
道两边,野地间,不知多少伏兵在黑夜风雨的掩护下,呐喊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