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如果真的被李善道打下,河东、太原就会俱受威胁,则他在战略全局上将陷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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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说道:“裴监,你所言极是。稳妥起见,当前局势,我军确是宜当先拔掉河东城,稳固住河东以后,方能无忧入关。可是,河东城坚兵众,非一日可下。二郎、重臣等之进言,亦非无理。吾观关内现下之情势,诚如二郎所析,人情震动,蜂起之将,未有所属,我军若趁此机,鼓行而西,号召群起之义军诸将,长安或亦非不能迅速夺占。长安既有,大势可定矣。”
——“重臣”,是薛大鼎的字。
“唐公,事若顺遂,孰不愿之?人无远忧,必有近虑,此乡闾之愚妇尚且知也,况乎於公?今公举义兵,干大事,岂可不慎之又慎,怎能轻率冒进?河东为我退路所系,若不先取,即便长安得手,亦难保长久。且李密、刘武周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全局皆输。公宜深思!”
关於到底是先打下河东城,抑或是绕过河东,先入关中,这两者间的争论,已是争之连日,日愈激烈。持先入关中之见的,只李世民、薛大鼎等数人;而更多数的臣属,包括大部分的将领,则都是赞成先打下河东城。李渊作为主将,在这个关键的抉择时刻,他怎可能不知,他最终作出的选择,将关乎到他全军的生死存亡?也所以,他迟迟未决,一再权衡。
“裴监,你说得是。关乎我等前程,我数万大军生死,此事,且容我再作斟酌!”说着,可能是裴寂刚提到河内的缘故,李渊摸着胡须,不自觉地把视线投向了帐中沙盘上河内的位置。
虽然通过放低姿态,把李密请他在孟津会面的请求给糊弄了过去,且则李密对洛阳的攻势,现在也转变得对李密相当不利,可长安的重要性,李密一定是知道的。
经由刘文静的出使,与突厥的关系,现今还算不错,刘武周主要靠的是突厥的支持,没有突厥的帮助,他就算是南犯太原,危险性也不很大。
关键是李密!
李善道如果能在短日内将河内攻得,李密会不会令他西取河东,以阻断自己与太原的联系,又或是直接令他进攻太原?这才是究竟可不可以暂舍河东,西渡黄河,直扑长安的须当所虑!
……
李善道自是不知,他的攻入河内,对李渊就下步的用兵考虑方面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闻报得知,新乡城内乱成一团,县中士民争吵着要求打开城门,以出城避战的情形后,李善道从帐中出来,登上望楼,居高而向新乡城中瞰望。
果是约略见得,新乡城的几个城门内,悉是人头簇拥,街上挤满了士民。
郭孝恪笑道:“将军定国寺一行,轻轻松松,就不单得了诸乡民心,县中的民心也都已瓦解!”
张怀吉捋着胡须,痛快地笑道:“明公,新乡县城看来可以不战下之矣。”
马周进言说道:“张道长所言甚是,明公,何不趁城中民乱之机,急调精锐往袭攻之?”
“诶,不可!”李善道摆了摆手,说道,“我已承诺县内外的士民,今日不攻城,放县中士民出城,岂可出尔反尔?不守信义。”考虑了下,令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三郎、四郎,劳你俩引骑一队,赴新乡城外,一则再招降城内;二则令城中顺应民心,打开城门,放士民出城,并向城中再代我作诺,明天之前,我是绝不会派兵攻城,叫新乡令只管放心就是。”
薛万均、薛万彻领命应诺,下了望楼,便领骑兵数十,出了驻地,驰奔新乡县城。
跟着薛世雄也打过不少仗了,这样的仗,兄弟俩还是头次打。
他俩的马好,速度快,将其余的骑兵甩在了后头。
迎着扑面的劲风,薛万彻啧啧称奇,说道:“阿兄,今早将军去定国寺,召见各乡乡官、大姓时,俺还不以为然。一个新乡城罢了,外无援兵,孤城难守,我数万胜兵,尚不好打下么?径便攻城,不就成了,还召见甚么各乡的乡官、大姓?却不意,将军此策,出奇制胜!”
“可不是么!前在魏郡,你我兄弟被带着,行看魏郡诸县,诸县士民对将军无不是歌功颂德,那个时候,俺其实就已觉出,将军非比常人。今而观之,‘心战为上’,将军可谓是也!”
说话间,兄弟两人驰马已到新乡县城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