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四指忽然皱着眉头开口。
身后小心翼翼跟陪的西关官员,早已站到双腿发麻,依旧丝毫不敢动弹,乖乖等候在旁,此刻低声应道:“江大人还在南海,钟家的家主已去接了。”
袁忠诚揉了揉眉心。
他挥了挥手,遣散了所有的随行人员。
然后双手微微下压,按在了壁垒城池的古旧城头,青霜老雪,被他按压作响,嗤然的雾气白烟幽幽飘溢。
他轻轻舒出了胸膛的一口郁气。
王爷走了。
徐至柔走了。
桓图穷走了。
都走了。
西关的担子,就挑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肩头,真正的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缥缈坡上至西壁垒抵御妖族的攻防战事,下至百夫长千夫长的甄选挑剔,升官贬低。
即便他一天再多出十二个时辰,这些事务他也处理不完。
以前西关的主人是王爷。
王爷有一只手,一只眼,一只影子。
现在王爷不在了,西关的眼瞎了,影子死了。
长夜如白昼,白昼如长夜,远方的大雪无论何时看去,便都有些晃眼的渗人。
哪怕已有了北地那股莫大的助力相持,袁四指也觉得并不安心。
极北之地的那股力量,袁忠诚只愿用作过渡之需,若是西关换血完毕,江轻衣真正的成长起来,他情愿重新归作西关的那根手指,替他辅佐打理。
江轻衣南海之行,据说起了一场天大的变故,死了极多的人。
西关被带去的那拨人马死了多少,袁四指并不关心。
这是一场洗牌。
西关需要中坚力量,更需要拔尖的人物。
江轻衣一个人不够,再加上他身旁的那柄剑也不够。
袁四指想过,春秋大世,若是西关能够顶住最煎熬的时候,又何止是一剑一眼?
他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把西关打造成一座比王爷在时还要坚固的堡垒。
那位西域主人打得一手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