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过来,已经没人愿意得罪江轻衣了。
酒馆里有他在的场合,酒鬼不会没酒喝,这些将士即便憋了一肚子怒火,也会隐忍克制,不会撒到酒鬼头上。
西关的军营离缥缈坡相当远。
这个酒馆所在的小镇离军营和缥缈坡更远。
江轻衣是最近才带酒鬼来到了这个小镇,这里基本上没有军中蛮子骚扰,江轻衣也给足了酒鬼每日的酒钱,就是希望他能安安稳稳不用挨打度日。
江轻衣眯起眼,望向徐蛮的背影。
他平静说道:“站住。”
六品千夫长双脚站稳如老树扎根,面色巍然不动,轻轻吐气说道:“江大人,属下奉袁大人之命而来,望大人不要阻拦。”
一言说罢,徐蛮深吸一口气,无视了面色阴晴不定的江轻衣,径直走到了酒鬼那一桌。
酒鬼没有理睬这个六品千夫长,双目依旧盯向屋外。
徐蛮坐在酒鬼桌子对面。
两人未发一言。
江轻衣按压下心底怒火,沉声说道:“徐蛮,我不管你奉谁之命,在我回来之前,若是你敢妄自出手,西关便再无你容身之地。”
江轻衣面色阴沉掀帘而去,翻身上马,去到缥缈坡,这是他如今心思已经不在那位白袍藩王的尽酒之上,而是想亲自找那位袁四指谈上一谈。
出镇之时快马掀动雪地尘土,一骑绝尘。
江轻衣并没有看见小镇外的两位来客。
酒馆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徐蛮按压下心底复杂情绪,眯起双眼,心里倒是没什么纠结。
江轻衣论官阶压自己好几级,只可惜被人喊一声蛮子的这位千夫长向来不在意这种人软绵绵的威胁话语。
江大人是大人,只可惜西关现在最大的大人是袁大人。
顾得了眼前,顾不了明朝。
徐蛮子就是这种人。
所以他奉的是西关领袖袁忠诚大人的命。
六品千夫长在等一个时机。
他双目紧盯着邋里邋遢的瘦削酒鬼,这个男人的面容看起来憔悴不堪,胡子拉碴,满面油光,双目却迸发精光,紧紧盯住一个方向。
这个方向是屋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