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辰旗插满姑臧街头巷尾,所有的汉人都被挨家挨户通知姑臧收复,不必再挂着奴隶的名头。
得知解放,城内汉人纷纷走到街头,帮助归义军的将士们收拾街道,甚至令人将家中存粮拿出,做饭摆在自家门前,见到休息的归义军就把饭菜递上去。
尽管刘继隆等人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可从山丹、张掖、番和新募的兵卒却没有经历过。
他们红着脸将饭菜收下,大口大口的吃着,脸上流露出满足的表情。
瞧他们吃得满足,凉州城内的汉人百姓们也纷纷笑了起来。
那笑容如释重负,仿佛将肩头的所有担子都卸下了。
不等他们从被解放的好消息中走出,姑臧衙门又传出消息,令兵卒对城中每户百姓送粮一石,不论番汉。
此番操作,使得原本还惴惴不安的普通番民松了一口气。
望着由归义军兵卒送上门的粮食,平日里节衣缩食的番民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尚摩陵在时,哪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即便全家给贵族放牧一个月,也不过能换五斗粮食罢了。
眼下他们还什么都没干,归义军就给他们发了一石粮食,他们自然高兴。
张淮深只用一万余石粮食,便彻底安定了姑臧城,而姑臧城内的仓、库可谓丰富。
从收复姑臧开始算起,直到第二日黄昏,随军的上百名直白才将仓库中的物资统计完毕,把文册呈到了张淮深面前。
“官仓发了一万二千八百余石,竟然还有十五万七千余石,这些抄没的番将家中也有七万余石粮食……”
张淮深望着姑臧官仓内储存的粮食,忍不住咋舌道:“这尚摩陵,还真是把百姓盘剥得无以为生了。”
“这倒是……”带文册而来的李仪中坐在位置上点头道:
“听那些百姓说,尚摩陵、折逋罗等人将姑臧视为自己的私产,整个姑臧城外有三十九万七千余亩耕地,所耕种产出的粮食,有五成收入官仓,两成收入番将家中,剩余三成才归百姓。”
“这百姓忙碌一整年,所得粮食也不过二石三四斗。”
“要想不被饿死,就得帮这些番将放牧,全家人齐上阵,放牧一个月也不过五斗米,着实凄惨。”
大唐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一石为十斗,也就是说一家五口帮番将放牧一个月,只能到手六十斤粮食,平均每个人每个月只有十二斤粮食。
算下来,每个人每天连半斤粮食都吃不到,只能在放牧同时,吃些奶制品才能维持生存。
这样的盘剥,也难怪姑臧的官仓和番将能有这么多粮食了。
“姑臧的牧群找到了吗?”
张淮深合上文册询问李仪中,李仪中也颔首道:“都在南边的山谷中,光马匹就有一万多匹,七八千头牛,羊群恐不下十五万。”
“嗯!”张淮深颔首道:“凉州北边一马平川,容易被嗢末劫掠。”
“你派人将羊群和马匹带到甘州去,山丹那地方被刘继隆经营不错,可以作为马场。”
“至于这些牛,你把健壮的挑出来,交给百姓驯化为耕牛。”
“对了……城外的耕地恢复得怎么样,衙门的政策可曾与他们细说?”
姑臧刚刚收复,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张淮深才想将李仪中留下。
只可惜他有自己的想法,张淮深也不好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