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了。”娘子也坐下,轻声道:“雕儿睡之前还在喊爹。”
“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暂且先在这住几日吧。”
朴永鑫轻声道:“家里的事应该不大,明天我回去处理,用不了几日就能回去了。”
“在这的时候,都听族兄的。”
说着,朴永鑫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几本书卷,放在桌上,手指轻点,低声道:“这些,一定藏好。”
“等孩子们长成了,记得交给孩子,这是咱家在世上的根,也是民族的期望。”
“老爷……”
娘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嫁给朴永鑫二十几年了,老夫老妻,怎会听不出自家男人话外的意思。
可对方不说,她也不会开口问,只能默默点头。
“跟着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
娘子将桌上的书卷拿起,并未查看,直接塞入怀中,随即朝朴永鑫笑道:“老爷给了我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做了半辈子人上人,已经知足了。”
“只是孩子们……”
“他们有他们的出路,也有他们要做的事,不必强求。”
朴永鑫道:“你只记得,我们和明朝人不一样,和这里的其他人也都不一样。”
“告诉孩子们,要想办法在这里扎根,终有一天,我们能回到真正的故乡。”
……
“王爷,问出了一些事。”
深夜,朱檀早已返回铁甲船,此时正靠在软榻上假寐。
泉州都司的都统一个时辰前带着两千兵惊慌失措地来了,诚惶诚恐。
现在他已经带着自己麾下的部将,将朴家在城内的产业全都围了,也正在抓捕朴家麾下的人。
也有人赶去了朴家在城外的田庄,这些地方都会陆续查封,只要见到的人都会抓住,尽可能不让任何人逃了。
刺杀当今亲王,那可是滔天重罪,泉州府上上下下大小衙门也都动了起来,整个城恨不得都封了。
此刻,马和站在朱檀身旁,面色还有些苍白,他白皙的手背上还带着未擦去的鲜血,隐约的血腥气从他身上飘出,钻入朱檀鼻中。
“说说看。”
朱檀并未睁眼,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他完全没把自己被刺杀的事放在心上,那刺杀他的人明显不是政敌派来的,应该是临时起意,大体和朴家有关。
这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的理由,先前救下的朴家短工也暂时用不上了,也好继续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