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节回家,除了我和爸妈外,还带了三个随行的佣人。
我坐在车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十年过去了。
外面的变化以天数计时,而这里却仿佛被时间定住,一切都还跟十年前一样。
改革发展的春风,好像一点儿也没吹进来。
我忽然感到有些怅然。
胸口的隐痛夹杂着酸涩情绪,再次席卷到全身。
因为我发现,这里的每一片山坡,每一棵树,每条溪流,都是如此的熟悉。
这是我和他,曾经每天赤足奔跑的天地。
3
我出生在这个穷乡僻壤,与世隔绝的村庄。
村庄不大,拢共也就一百多户,半天就能逛完。
因为海拔比较高,所以我们物资很是紧缺,交通也极不便利。
爸爸每天在外务农,妈妈在家编一些竹篮等手工艺品,然后放进篓里,背下山去售卖。
她每天都要背着重重的背篓翻山越岭,很快膝盖就开始泛疼,肿起很大一块。
妈妈的腿没法走路了。
背着背篓下山卖钱的任务,自然而然就交给了我。
那时候,我只有十一岁。
那是我第一次下山,也是在那一次,我认识了他,付国山。
付国山的家在山脚下。
与我隔了一座山的距离。
因为地处山脚,土地平缓,付家养了好几千只鸡,称得上绝对的养殖大户。
与我窘迫潦倒的家境不同,付国山家明显有钱太多。
他们的房屋不是老破的平房,而是两层小楼,墙体甚至刷成了雪白,看上去大气体面。
因为鸡仔多,他们家永远也不愁鸡蛋。
所以付国山比我整整高出一个头,长得很白嫩,全身的衣服也永远干干净净,没有补丁,完全不像一个农村小孩。
他很好奇的看着我背后的那框手工艺品,眼睛眨了眨:「你后面背的什么,我能看看吗?」
他的眼眸很清澈,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取下背篓,从里面取出一只妈妈做的竹蜻蜓:「这是我妈妈自己编的,我准备拿去卖钱。」
看着我手里的竹蜻蜓,付国山明显眼前一亮:「哇,真好看,多少钱?」
「嗯……五毛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