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各有算盘,一个喊“义父”打蛇随棍上,一个顺坡下驴认了“义子”,若不知道先前种种,还真以为是一对和睦的父子。
董卓也随即更显亲厚地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眼含深意:“奉先啊,光劳我提携可不成,还得你自己多拿出些让人信服的战果。”
“否则,丁原的旧部虽和你同为并州人,但也不见得非要听你号令。若我没有记错的话,眼下河内那边还有一支丁原的部从?”
吕布应了声“是”,“先前丁原听从大将军的指派,屯兵于河内,假借黑山贼为名放火烧毁官舍和孟津渡口,用来威逼太后诛杀宦官,换来大将军平叛。”(*)
董卓冷笑了一声:“结果放火装贼的闹剧都还没落幕,何进自己已先被宦官杀了,多好笑的事情。”
不过嘲笑归嘲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应该感谢何进的,要不是他如此行事又不够谨慎,怎么会让他董卓成了最后的胜利者。
吕布也应和了两句,随即问道:“义父的意思,是要将这一支部队收回来?”
董卓点头:“能收得回来就收,收不回来就杀,丁原老贼一死,京畿守军已全在我手,不差这一路人马,若他们非要为丁原讨个公道,那就杀了立威!我的谋士给我提了个建议,我看颇为可行。”
吕布抱拳:“听凭义父吩咐。”
“这事说来也简单。丁原的那路人马不是佯称黑山贼行事吗?就劳烦你这位骑都尉领兵前往河内,打着清剿黑山贼的名头走一趟吧。那些人若是愿意听你的,也就不是贼了,直接将人收编带回就是,若是不愿听你的……”
董卓哈哈一笑:“你是朝廷的骑都尉,杀几个贼子又算得了什么?”
……
张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意地伸手捻了捻鼻子。
这入秋天气变化得快,短短几日里又冷了不少。
但他自认体魄强健,应当没被山风吹出什么风寒来。
估计是麾下那些留在山中寨子里的部众在念叨他了。
他们原本也只是想刺探一番洛阳的情况,看看能否从中牟利,谁知道局势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仅洛阳城里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你先死来我跟上,他们这边还捡到了个皇帝。
一时之间还真回不去。
可惜了,皇帝是落难的皇帝,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一呼百应。
说不定还是得先退回太行山中,回他们的贼窝里过冬,再看看要如何将皇帝送回洛阳的宫中。
张燕叼着根枯草,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眼尾的余光看向了营中的一个方向。
为了防止皇帝在此的消息外泄,刘秉已换了一身衣服,将皇帝的冠冕和华服都用厚布包裹,小心地存放了起来。
当然,他是皇帝这件事,在军营中还是个人尽皆知的事情。
先前搜山寻人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到了,张燕是如何向刘秉跪下的,又是如何让人将他恭敬地抬下山来。
最多就是在称呼上改了改,先叫他“刘先生”。
原本刘秉的意思是,连这个称呼都不必有,对外更不易被察觉,可架不住他换上了一身寻常的打扮,从肤色牙齿到举止都不像个平民,还是当个军中的文化人为好。
幸好,比寻常的贵族好养活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