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旗放下玻璃,挥了挥手,道:“大冷的天,辛苦两位了,大家别下车了,直接去高粱红酒厂”。
好,我们带路。一行三辆车直接到了高粱红酒厂。郑红旗和友福都下了车,齐江海拿着笔记本,同行的还有乡镇企业局的局长王德贵和工业局局长吴世安,令人意外马叔这次也一起来了。马叔作为财政局局长,就算以前这郑红旗是常务副县长,马叔也很少陪同。这次来,看来是坐实了郑红旗就是要当县长。
吴香梅亲自汇报着高粱红酒厂的改扩建方案,虽然出着太阳,但背阴的地方没有一丝的暖意,郑红旗穿着西装,面色凝重,看不出表情,三七分头打理的一丝不苟,沉稳大气。友福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跟在郑红旗的身后。吴香梅汇报,我来补充。听完了汇报,郑红旗道:“你们的思维还是站在安平的角度上再考虑,这一点站位不够啊,你们看安平地毯厂自从搬到县城,咱们乾坤书记都到北京做了汇报,你们要考虑,将酒厂搬出安平。这些破屋烂瓦,是无法支持高粱红做大做强的。”
吴香梅看着后面的友福,友福也是面无表情,在之前,我们没有接到高粱红酒厂要搬出安平的消息,所以做的方案都是在原址扩建。
见我们没有表态,郑红旗道:“这地方来了几次,去会议室说吧”。
酒厂里没有专门的会议室,一行人就坐车去了乡大院。蒋笑笑已经将会议室布置妥当,宾客落定,郑红旗直接主持会议道:对于高粱红酒厂的改扩建,现在有三套方案,第一套是保守方案,原址重建;第二套是中间方案,搬迁县城;第三套是进阶方案,地区现在有意促成高粱红酒与曹河酒厂的深度合作。今天我把相关部门的一把手都叫了过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先商定一个方案,我们呢再推下一步的工作。我想听一听你们安平的意见。
在酒厂的时候,郑红旗已经流露出了支持中间方案的意见,我和吴香梅从内心来讲肯定想将高粱红酒厂留在安平。吴香梅道,那就酒厂的厂长孙向东同志先发言。
孙向东东张西望的,听着要让自己发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毕竟上次郑红旗来,自己和他吵了一架。旁边的顾志远拍了拍孙向东,悄声道:“喊你发言”。
孙向东这才道:“郑县长,我们不同意将厂搬迁到县城,更不同意将厂与曹河大曲合作,我们就想着在安平。”
众人听了,知道孙向东说话不会拐弯,但没想到说话这么直。
郑县长倒也没有生气,道:“说出理由”。
孙向东道:“我不想搬,不想搬就是理由”。
郑红旗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并未与孙向东计较,道:“这个理由不成立,下一个”。
孙向东打断道:“领导,有理由有理由,我舍不得这个酒厂,换地方,反正我不去,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厂长了”。
郑红旗听闻,顿时就冒了火,一拍桌子,道:吴香梅,李朝阳。这就是你们带的队伍,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你们的组织建设怎么搞的,这个厂有没有书记,搞没搞过学习。乡镇企业是集体企业,不是他妈的个人的自留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没有县委政府……。一桌子的人顿时紧张起来,吴香梅和我被批的顿时低下了头。
砰地又是一拍桌子,道:孙向东,你要是再胡搅蛮缠,马上通知审计局,查高粱红酒厂的账。
吴香梅马上解释道:“红旗县长,我们检讨”。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县委政府。用手指敲着桌子道,我们,你们乡党委软弱涣散,根本没有统筹能力和管理水平,上次来就跟你们说了,高粱红酒厂这种管理模式违反了财经纪律,你们有没有引起重视,改没改正,非得逼着我骂人是不是。吴香梅你作为党委书记,是组织建设的第一责任人,马上在酒厂建立党组织,派出书记,高粱红酒厂必须实行书记负责管理、厂长负责生产的制度。好了,今天的会不开了,等到你们什么时候健全了组织,理顺了管理关系,明确了管理责任我们再开会。起了身,拂袖而去。
我和吴香梅在后面紧紧地检讨,还是没有挽留下郑红旗。红旗县长和齐江海乘车,一脚油门,就出了乡大院。
临上车,友福道:“咋搞的,让你们表态,你们喊什么孙向东表态,香梅,朝阳,你们两个必须主动向红旗县长检讨,马上落实整改红旗县长指出的问题。”
马叔背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道:“你小子,要引起重视”。
看着两辆车先后离开,吴香梅怒气冲冲地冲到了会议室,拍着桌子怒斥道,孙向东,你天天抽的什么风,有问题好好反映问题,在这里瞎喊什么,这对乡党委政府的工作带来了多大的被动。不要以为你手里拿着秘方,就可以要挟党委政府,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高春梅,你作为企管站的负责人,平时怎么抓的日常管理。蒋笑笑,你分管党政办,党的建设为什么不协助抓起来,马上成立党支部,党员不够把你们几个的关系调过去。
吴香梅在会议室批了一个上午,最终决定,马上成立党组织,按程序李正阳担任支部书记候选人。
下午几个电话打来,被批的事传了半个县城,去地区的路上,李叔道说,这个孙向东,挨了一次批也对。省得整日里拿着秘方桀骜不驯的。
到了地区招待所,李叔的女儿已经在等候,我和李叔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聊着天,等着李学武和崔浩,俩人正抽着烟,就看到了韩羽公司的朱华康与金总两人,正想起身打个招呼,就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我拍了拍李叔,道:“他们怎么混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