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又一脸好奇地问道:“那玩意要是真有用,赶明咱们也去点一份,你多吃点,好好补一补。”
我揉了揉鼻子,道:“我这么强壮,就不用补了吧”。
恩,晚上又认真学习了基本国策。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财政所的董远印敲了敲门,都是老熟人自然没有那么客气。
朝阳,稿子写好了,您来看一看。
谁代的笔,字不错。
就是乡中的孙老师,现在负责《安平参考》的编印。
董远印搬了凳子,坐在我的对面,期待着我能给予这篇稿子一个满意的评价。我看着稿子的内容,从基本情况、主要做法、经验成效三个大点写得仔细,文采不错但还是缺乏一些理论高度。想着也可以理解,毕竟乡中的老师主要擅长并不是理论型的文章。我放下了稿子,看着董远印一脸的期待,心里想着,推荐一个领导干部,自下而上难于登天,但是自上而下是轻而易举,所谓的原则,成了拒绝普通人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由得感叹,一个小小的不入流的副科级,对于这个乡大院绝大多数的干部来讲,真是难于登天。
没人的时候,我总是喊董远印为印哥。我说道:“印哥,事情是干了,怎么提炼到一定的高度,让文章引起县委领导的注意,孙老师不行,董远印不行,换句话说,我也不行。”
话说出口,董远印嘴角上挂着笑,但是眼神里有着一丝的失落。心里想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还喊我写这个写那个,你们不是折腾人吗,真的要帮忙,你这县委书记的女婿打个招呼,不也就把忙帮了。
朝阳,那你看咋办,实在不行这事要不就算了。
印哥,我觉得有一个人应该可以,这样,你跟着我去找个人。
谁呀,我认不认识?
县委政研室卢主任,以前是委办的副主任,现在是政策研究室的主任,所有县里的大稿子,都是出自他的手。
听说过听说过,只是不熟悉啊。
这个人不好说话,不是县里领导安排的工作,人家不一定接招,没事印哥,你准备点东西,咱们不能白让人帮忙。
准备啥,要不请吃个饭?
不行,老卢这个人性格上有些孤僻,不喜欢吃吃喝喝这一套,再说请客吃饭从来没有送东西来得实在。
送啥呀?朝阳,送钱?
听到送钱,我一下瞪大了眼睛,略作严肃地道:“董所,别动不动就金钱开路,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只是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这样,你等我回话。”
待董远印出了门,我就拨通了晓阳的电话。一听要送礼,晓阳思考了会,道:“改个稿子送个什么屁的礼,带两包烟就行了呗,耽误时间”。
挂断电话,我心里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话竟然如此粗俗。”
电话挂断不久,晓阳又打来电话,道:问清楚了,这个老卢喜欢喝酒,但是不喜欢热闹,你们带点高粱红就可以了。
看来晓阳还是心里挂念着这个事,还专门找人了解了老卢的爱好。
向建民虽然到地委挂职锻炼,但是毕竟还是副科级,我和吴香梅自从张叔走了之后,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推荐出一个副科级的实职领导干部,说起来,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在推荐董远印这件事情上,我和吴香梅十分的默契。
给吴香梅做了汇报,吴香梅很是认同找政研室的卢兆全修改文章,同在县委办工作过,吴香梅直接给卢主任打了电话约了时间,去高粱红酒厂取了两箱酒,我带着董远印直奔县委大院。
卢兆全毕业于地区师专,是老师出身,常年和文稿打交道,是有些清高和自负的,但是在体制内待了这么多年,早已被磨得没了棱角。看着稿子道:先不说稿子写得怎么样,你们这件事办得不错。咱们县、地区,乃至咱们省啊,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占比太高了,民营企业和个体企业的数量太少,你们能担保贷款支持群众办企业,这件事可以做大文章。但是那你们这企业的性质不好,那就是办砖厂。我看过报道,烧砖的土来自庄稼地,庄稼地里的土是不可再生的,这是对农业生产的一种打击。卢主任戴着厚厚的眼镜,也不看我们,又道:很多人说咱们这个地方没什么矿产资源,但朝阳啊,你作为乡长,要记住土地就是最宝贵的矿产。数亿年形成的黄河冲积平原,到时候会满目疮痍。我研究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为了发展破坏了环境,到时候又走上了环境治理,成本巨大。就像以前,大炼钢厂的时候没有燃料,全县的树都被砍完了烧钢炉……
我和董远印坐在卢主任桌子面前的长条椅子上,平日里一整天也难得有人来和卢主任汇报个什么工作,卢主任涛涛不觉地给我俩讲了一个多小时,从土地资源到企业发展,无不涉及。
我认真地思考着卢主任说的话,有一些还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