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陶眠永远有十八岁的徒弟。
荣筝听了他这番荒谬的言论,有些惊讶。
“哇哦,”她的语气仍旧悠闲,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小陶在外面名声这么坏。”
“桃花山,位置隐蔽,消息闭塞,但这些年出出进进,自然也有许多传闻。”
说到这里,来望顿了顿。
“不过我想,只要那些人亲眼见到陶眠,在对视的一瞬间,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两人聊了片刻,仙人一直没出声,这让荣筝不由得担心。
她环顾一周,最后,在唯一一株幸存的高大桃树树枝上,发现了卧眠的仙人。
仙人大抵是累坏了。被困在幻境之中许多天,拥有了一段充满遗憾的回忆,苏醒,又和六点五弟子沈泊舟打了个昏天黑地。
这些且不说,光是眼下光秃秃的半座山,就足够陶眠心力交瘁。
荣筝一只手搭在树干上,似乎在试探那树枝够不够结实。
在确保陶眠不会睡到中途掉下来后,荣筝望着他平静的睡颜,无声叹息。
小陶啊……
彼时来望正在和一只拳头大的蜘蛛搏斗。这桃花山的风水不知道有多滋养,连蜘蛛长得都比其他地方的个头大。
他无意中,瞥见了荣筝的神情。
忧虑、牵挂、不舍……
缱绻芜杂的情绪闪过她的脸庞,这才让来望看得出,原来眼前的女子已经被岁月磨蚀过,她早已不是少年时懵懂无畏的模样。
“年轻真好啊,有梦有酒,有韶华,满脑子想的都是出发。”
荣筝知道来望在盯着她瞧,稍稍侧过了脸。
黑羽似的睫毛半垂,嘴角扬起一丝小的弧度,脸颊隐隐有梨涡浮现。
她继续言道。
“哪里像现在,整日占据脑海的只有离别、收场,和降落。”
来望这才意识到,她说的“降落”,是指自己。
“你……”
他不明白。在他眼中,荣筝虽然不复少女时的青春靓丽,却也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刻。
荣筝看破了他心中的疑惑,但没有直白地解惑,似乎要让这个谜题,拖得长久些、再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