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缨又让苏喆、祝青君等人帮着祁小娘子,随手又抽出一片竹笏来扔给赵苏:“随身带着,在皇城里用得着。”
再让项安准备好奠仪:“再以大姐的名义备一份。”
项安道:“赵郎君方才提醒过了,也备下了。”
祝缨对赵苏一点头,去后面换了一身素服,骑上马往温家去。赵苏夫妇也不觉得被冷落了,赵苏提起钥匙,对苏喆道:“我们去老宅了。”
苏喆道:“哎,等等,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项安又拿出一张单子来:“大人吩咐过了,您远道而来家什未必凑手,这是在京城置办的一些。”
赵苏打开一看,前面几行是写一些当季的布料,又有给祁小娘子备下的一套首饰。项安道:“大人说,京城的样子每季都有新的,恐郎君娘子准备不及,这个先应急用。”
然后是给赵苏准备的文具之类。其余就是些锅碗瓢盆之类零碎笨重,不方便带着上京而日常生活又很需要的家什了。
赵苏夫妇二人几年在外任上,事事自己操心,拿到单子的那一刻,两人对望一眼,都觉得自己有了依靠,顿时安心。二人干劲十足,带着人先把行李之类都搬到老宅安放,将正房的卧房收拾出来,预备晚上住。
苏喆笑着指着花姐曾经的房子说:“我喜欢这儿,我与青君要是来做客,要住这里。”
赵苏道:“好!”
再安排仆人、检查门户,眼见日已西沉,一骑马、一坐车,忙往祝府过去蹭个晚饭。
祝府里只有祁泰回来了,赵苏又见到了祝炼,他们一同在厅里吃饭,祝缨没有回来。
————————
祝缨在温家滞留了很长的时间门。
她知道消息是比较早的,无奈家中没有主事的女眷,别人家的女主人知道消息之后就派人送奠仪过去了,她还要等到赵苏提前到鸿胪寺报到才知道消息。
她的奠仪到得晚,人却到得早。别人还在衙门里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温府了。
温府的灵棚已经扎起来了,也有些男男女女在帮忙。温岳办一场丧事的准备还是有的,早在十几年前家里就准备好了棺材,每年上一次新漆,寿衣之类的东西也差不多。所以虽然忙乱,但不惊惶。
温岳迎了出来,祝缨道:“节哀。”
温岳哭得两眼发昏,他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一死,他在宫里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先哭昏了一场。现在胡须上都哭得沾了些清水鼻涕,呜咽着道:“多谢你能来。”
祝缨道:“现在说这个做甚?有什么要我做的?”
温岳道:“你能来就好。”
祝缨的奠仪送到,温娘子就知道她来了,也出来相见:“三郎。”温娘子的眼神里有担忧,温岳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
祝缨问道:“讣告都送出去了么?”
温娘子道:“各处亲友都知会了,也向府里报了信,君侯派了人来帮忙。”
祝缨又问还缺什么:“要人要物,只管说。”
“家里有准备的,钱也有,只是有些东西一时不凑手。”
祝缨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来吧。”鸿胪寺里有个专与丧事打交道的司仪署,虽然是沈瑛管的,但是祝缨也曾了解过。
温岳现在还是没有混上绯衣,温母的丧事挨不上鸿胪寺来管。眼下却有个鸿胪寺的少卿在,祝缨在脑子里划拉了两下,硬将比着司仪署的礼仪,将这场丧事来了个“仿五品”,在不会被弹劾的范围之内将之办得体面极了。
等郑奕落衙之后过来看时,温家上下已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本家仆人、来帮忙的郑侯府的人,各司其职。记账的、收礼的、吹打的、做饭的、待客的、管用器的……丝毫不乱,连各人从哪里进、哪里出、走哪个门都安排好了,温岳只管对着哭、温娘子只要听个最后的汇报以及看好财物就行了。
又有温家一时不凑手之白布、素帛,祝缨当时就让祝文:“去家里各取二十匹来先用着。”祭文、墓志之类,她也用了自己的关系,拿钱请冼敬给写了一个。抽空还过问了温岳报丧丁忧的奏本有没有写好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