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她说,“我的身体不是很好。”
这样就比地狱好吗?想想就是自讨无趣的问题,但他还是问了:“这样就好吗?”
许识敛的睫毛还是湿的。他就像在一场不存在的暴风雨中受到侵蚀的树。
“什么?”问了一下,他懂了,“当然。”
“你们那里的牙医……”许识敛嫌恶道,“简直就是刽子手。”
这个回答令小耳最后一丝希望被无情地破坏了,他沮丧地看着许识敛,感觉身体又缩小了很多。他很快要变回没有人爱的小种子了。
许识敛看他在木椅上缩成一团:“你想睡觉?”
魔鬼说他冷。
许识敛向护士借了个小毯子,搭在他身上。
小耳蒙住自己,在毯子里唱歌。
听上去像是哄魔鬼娃娃睡觉的地狱童谣,内容十分可怖。其他人朝他们看来,许识敛跟小耳说:“先别唱了。”
小耳于是不唱了。他脱掉自己的小鞋子,缩在毯子里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睡不着?”许识敛问他,“你晚上还能……回你家吗?”
地狱?我都要忘了。小耳更加无精打采,要不然这次回去就不出来了吧?小岛也挺没意思的。可我还有血契在身上。
“能。”小耳说。无所谓,继续工作吧。“哈哈哈。”
“笑什么?”
“我疯啦!”
“……”
魔鬼的精神状态堪忧。
许识敛只能说:“你太累了,睡一会儿。”
小耳于是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睡起来。许识敛盯着他看,魔鬼就像一个小外人,拘谨又寂寞地抱着自己。嘴巴是白的,他不舒服,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