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人娇贵的很,一点点伤寒都能反反复复,殷无秽再也不想像上次那样吓得魂飞魄散。
他见不得容诀有半点不适。
容诀看着少年为自己忙前忙后,还特意准备了马车,车内铺了好几层软垫和靠枕,包括他喜爱的糕点饮子一应俱全,这架势仿佛他是个不良于行的病人似的。
殷无秽见他眉梢揪起,不由道:“督主的身子合该好好将养着,切不可任性。”
少年面色凝重,语气肃然,一派教育口吻,和容诀平日的教养者身份完全颠倒了过来。容诀难得被人这么对待,一时间也觉得新鲜,且听这少年的也无妨。
他哼笑一声。
下一瞬,一件绯色戗鹤纹的大氅便兜头罩到了身上,容诀笑意戛然而止,表情有些懵然,殷无秽见状莞尔笑开,替他系好了大氅的带子。
“好了,督主,上车吧。”
容诀哑然失笑,在殷无秽伸手时搭上他掌心,被少年一把提将上去。少年一个利落的转身在驭位上坐下,有模有样地驾驶马车往回京的官道上疾驰。
他们这一路,玩也玩过了,吃也吃过了,算算时间,也该回京了。
容诀坐在车厢烹了壶茶,茶水沸腾余香袅袅,熏得里头暖和和的。他一个人吃点心有些无聊,便同坐在帘外的殷无秽聊天,少年对他永远热情,句句回应。
容诀渐渐也出来和他并排坐在一起,顺手投喂少年点心,少年握着缰绳腾不出空来,就着容诀的手直接咬下去。
一块点心即将吃完,殷无秽的唇摩挲过容诀的指尖,带来轻微颤栗的麻痒。少年旋即扭过头策马,容诀收回手轻轻蜷了蜷指尖,没再给他喂食。
没坐一会,殷无秽就催容诀赶紧进里面去。
容诀一个人待着无聊,不肯进去,殷无秽无奈极了,又不能强塞他,见他话音没有了鼻音这才稍微放心,把他的大氅帽子戴上去,毛绒绒的毛边将容诀脸颊衬得愈发地小,殷无秽没忍住,揉了下他的头。
容诀一愣,乜他一眼,“殿下此举僭越了。”
殷无秽十分不以为忤,“在外面又没人会看见。”
容诀:“……”
他竟然无法辩驳,罢了,管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得循序渐进。何况,殷无秽长成这样正是他培养出来的结果,容诀不再多说。
继续往京畿回程,容诀愈发不满足这样被殷无秽照顾着,他筋骨都懒散了,也想骑马。殷无秽架不住他要求,解了马车的绑绳放出一匹马,容诀登时袍裾翻飞轻松骑了上去,他朝少年抬了抬下巴。
殷无秽最喜欢他这副居高临下神色恣睢的模样,少年脚尖一点轻松跃坐到了容诀身后。
“你怎么——”
容诀话音未落,殷无秽就先一步拥住了他,少年解释:“傍晚风大,唯恐督主风寒反复,还是这样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