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昭指了指他的衣服,“你平时睡觉,也穿这么整齐?”
陈桁连在床上也要一丝不苟地穿着衬衫和长裤,连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那颗。
她小声咕哝,“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么提防着自己,让姜时昭感到有种被当做小偷的冤枉感,她上下打量陈桁,惊觉地睁大眼。
“而且,你那里,是不是……”
陈桁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横过姜时昭,起身将盖住的手电拿起来,嗒一声推灭了仅剩的一点光源。
掖过一角床被,盖住姜时昭的不小心裸露出的脚踝。
“睡吧,很晚了。”
姜时昭闷闷道:“我睡不着。”
陈桁不再理会。
姜时昭想,自己确实很累了。
这个星期以来,大小事不断,像坐过山车,把自己颠来倒去的。
可不论大脑怎么疲倦,那首悠扬的钢琴曲仍旧响彻大脑。
陈桁呼吸似乎趋于平稳,他身上幽幽地散发西柚味的沐浴香,闻起来还怪让人心安的,姜时昭犹豫片刻,悄悄将头挪动过去。
贴近一些,再贴近一些。
直到鼻尖正好触到那片薄薄的衬衫布料。
正正好好的安心距离。
感官上的狭窄与黑暗终于让她悬着的心缓落下来。
她在遥远的地面以下,蚂蚁巢穴一般的卧室里,远离风雨的侵扰,那首不断旋转的舞曲终于得到掩埋。
姜时昭逐渐感到一股眩晕、平和的力量拉拽着她下沉。
睡意侵袭,潮汐柔缓地卷成漩涡。
姜时昭气息匀长,胸膛有节律的缓慢起伏。
散出的热气喷在一方衬衫之上,逐渐将那块布料吹得绵软湿濡。
黑暗里,陈桁睁开眼,无声地凝视姜时昭浅浅的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