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十一岁便入仕为官,你饱读圣贤,前途无量!你竟为了你的那点私心——”
“微臣仰仗的,从来都是这点私心。”
裴度脊梁笔挺。
衣袂飘飘。
他目光不偏不倚,语气清朗端正:“陛下,吾妻烬霜,为保朝堂安宁,制衡朝堂局势,十几年来宁做刁蛮恶人,被世人唾骂憎恶,所经刺杀不下百次。”
“世人不知殿下苦楚,跟风唾骂,难道陛下也不清楚吗?”
“江烬霜受了委屈。”
“世人没见到,陛下没看到,满朝文武皆没看到。”
“微臣看到了。”
“微臣不服。”
“微臣见不得。”
他再拜:“所以,臣要把她举起来。”
“谁都不能再把她拉下泥沼去。”
--
是什么时候呢?
如果真的要裴度自己来说的话,其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一日,少女高坐轿辇之上,掀起那火红的绸帘,扬眉看他。
“你就是裴度?”
她笑,比京城三月的桃花还要惹眼:“从今往后,你便入住我公主府吧。”
其实裴度不蠢,就像他清楚地知道,当时他在那场论道会上,崭露头角,便有人坐卧难安,想要在他未参加科考前,治他于死地。
就像他也知道,那日江烬霜来寻他时,再往前走一个巷子,便是无数带了匕首刀剑的家奴,随时准备杀了他。
他自然留有后手,只是她的出现,轻易解决了他所有困境,将他庇佑在她的羽翼之下。
她说她喜欢他。
他便信了。
这样说可能自负了些,但裴度自认长得还算周正,她喜欢,也合情理。
她待他好,事无巨细,哪怕更多时候,她存了顽劣心思逗弄他,他也并不觉得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