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要江华琰的让步。
江烬霜轻笑一声,她看了一眼桌案上晃动的烛火,终于开口:“父皇,这话您不应该对儿臣说。”
“您应该去问问闻风沧,敢不敢要儿臣向他致歉。”
江烬霜看向江华琰,微微挑眉:“或者,父皇可以去旁敲侧击他一番,问问今日之事,他敢怪罪于我吗?”
雇佣刺客挑衅司宁,她若是能咽下这口气,便不是江烬霜了。
如今她与闻风沧的位置,是他上赶着求她。
她吃撑了才会去给他致歉。
“昭明,你——”
“父皇,话都说完了,儿臣便也该退下了,”实在懒得再跟江华琰虚与委蛇,江烬霜笑着欠身,后退几步,“儿臣实在怕黑,先行告退。”
说完,江烬霜没再去看江华琰的脸色,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房门刚一关闭,江烬霜便听到了大殿内传来的,砚台砸在地上的声音。
天子发怒了。
江烬霜面色冷淡,目视前方。
她看着那天上倒挂的弯钩,有一瞬的出神。
她清楚,今夜一事,她与陛下之间那层名为“亲情”的窗户纸,便是捅破了。
虽然江烬霜从来都知道,江华琰对她早就没多少亲情可言了。
可当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江烬霜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蓦然想起,很久之前的御书房中,父皇也曾教她读书写字,揉着她的脑袋,笑声说道:“霜儿很聪明,霜儿很好。”
他说过,霜儿很好。
如今他却说,昭明,你是非不分,不知悔改。
人都是会变的。
江烬霜明白,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目光顺着月色,缓缓下移。
月光皎洁处,裴度一袭宽袍便服,青色绦带束腰,绦带下悬着一块青玉鹤形玉佩。
那满地的银白,好似雪地一片,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