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霜的声音不大不小。
也足够在场所有宾客听见。
江华琰收了脸上的笑意,微微眯眼,那双威严冷峻的眼睛便落在了江烬霜身上。
坐席之上。
江烬霜坐得并不端庄,手上还捏着那半满的酒盏,眸光晃动,好似月溅星河。
明月高悬于顶。
像是为她镀了一层银白轻纱。
她一袭红衣似火,哪怕背后是牡丹芍药的国色天香,也掩盖不过她的明艳。
高处,不仅是天家和宾客,裴度的目光也缓缓落在了她的身上。
带着几分清冷与自持。
不见半分窘态。
——他原本也不会感到窘迫。
毕竟是他有意,让天家将他逼迫到这种境地的。
——他想要她的“解围”。
男人一袭墨绿宽袍,正襟危坐,眸光清冽淡冷。
他垂眸,却看见了自己手边的那杯并未入口的酒水。
倒映着夜空中的皎月,似是触手可及。
金波荡漾,那月影也随着涟漪,揉开一圈圈的波纹。
他确实不太介意用些不算光彩的手段。
哪怕这种手段,她能猜得到。
就像是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倚仗。
——他承认,他确实被江烬霜养得骄纵过了头。
她就像庇护他的神明一样,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他遇到不妥之事,她便如福至心灵般出现在他面前,将他解救。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这是裴度的倚仗。
所以,他任由官家步步紧逼,言语敲打,最后问出一句“是否已有了心仪之人”。
世人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