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想到太后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陈怀衡截断。
“母后莫要妄言。”
听到这话,太后便噤了声。
若真是对那人念念不忘,她现在提起岂又不是在戳他肺管子吗,那也难怪不叫她提。
她道:“那赏花宴总归是要去的,这场局我也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呢,见一见吧,不打紧。”
陈怀衡叫她说得头疼,知道今日不应下,往后几日也少不了她的念叨,他道:“那母亲便回吧,朕会抽空过去的。”
太后见他应下,忙不迭道:“对对,可千万要记得过来看看!”
目的达成,怕说烦了他,也不再待着,起身离去。
*
两日过后,很快就到了品茗赏花的日子了。
御花园中不同常处,万物凋零时节,寻常人家的花怕是早已凋谢委顿,可在此处,秋日的午后如同春日那般,正逢时令的花在此时争相斗艳,朱红的宫墙之下,朱红艳紫又或是沅芷澧兰遍布满园,坐于下首的那些贵女们瞧着却比满园的花还要艳丽一些。
繁花似锦,斗丽争妍。
陈怀衡大约还是不大想去,直到赏花宴开始之后,太后的人又来催了两番他才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等他到了的时候,这御花园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这番赏花宴是何意。
太后组的局,又让陈怀衡过来露个面。。。。。。
无非是想选妃。
再说,皇帝确实是到了年纪。
皇帝平日不着龙袍之时,便习惯穿一身玄黑锦服,那身锦服由鞶带收束,更显肩宽腰窄,将人的身形拉得更加颀长。他尚未弱冠,未戴翼善帽时便简单地束起,墨发垂于身后,昳丽绝艳的脸在光下却带着不近人情的刻薄,萧萧肃肃又如檐上霜雪。
陈怀衡甫一出现,园子里头登时安静了下来。
有些人不曾见过陈怀衡,如今一见,才发现君王原来生得是这般模样。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张脸都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竟是出乎意料得俊俏。
贵女们心思各异。
传言之中,帝王乖僻邪谬,生性恶劣,最受遭殃的还是身边服侍着的宫女,不过,他在政事上却又展现出了极高的才能,最为人称赞的就是两年前的那场北伐,那件事情快成了皇帝的“免死金牌”,只要他不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世人似对他能有无限的宽容。
如此相比之下,陈怀衡杀的那个几个宫女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为人君者,不拘小节。杀的不过是些再卑贱不过的人,又不是他们,有何可惧?
也不曾听说过陈怀衡无缘无故坑杀过什么大臣,别说皇帝了,就是他们那些府上的公子小姐,谁还没磋磨过几个丫鬟小厮,这样一想,便更不足为惧了。
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生此相貌,若是能入宫中为妃,那也是极好的。
太后见陈怀衡的到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到众人惊艳的眼神,心中也不免得意。
她的儿子就是哪里都出色。
只是性子不好了点而已,但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陈怀衡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个空出的主座,受了众人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