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妙珠,若能在宫里头待到二十五岁,得了恩典,说不准是有机会出宫的。
她问妙珠:“你这是想出去了?”
妙珠低着头,啃着糕点:“没有的,只是想问问。”
宫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妙珠不知道。她唯一记得的东西便是幼年在村子上的生活,只是那些记忆大多也是不大美妙的。
妙珠对外面的认知近乎空白,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仍旧和幼年的时候一样可怕,她害怕出宫,可也害怕待在宫内。
像她这样的人,一辈子大抵都要生活在惶惑不安之中。
裴嬷嬷叹气:“妙珠啊,还早呢说着这些。”
她现在才十五岁,就算是真要出宫,那也还有十年。
这十年,变数横生,说什么出不出宫的,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妙珠最后还是没在这里待多久,怕回去晚了得出差错。
不过,能回来见嬷嬷一眼她也已经满足了,让嬷嬷知道她很好,这也够了。
临行前,嬷嬷摸着她的脑袋,叮嘱着她:“好好侍奉陛下就行了,嬷嬷等你下次回来。”
妙珠又抱了抱裴嬷嬷,吸了吸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便匆匆往着乾清宫回去。
从司衣司回乾清宫的路她早就已经背了熟,知道哪条路最快,知道哪条路上巡逻的侍卫最少。
天色已黑,现下约莫是戌时,御花园那处巡逻的侍卫应当还不曾到,妙珠往那条路疾走。
御花园那处偶有人往来,妙珠没敢撒腿就跑,只是脚步迈得快了一些。
此地花草纷繁,仲秋已到,依稀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月光落在树上,在地上洒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斑驳光影,妙珠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周遭奇花异草竞相绽放,桂花香盖了满园,她踏上了御花园的拱桥,然而,在这时却猝不防地撞上一硬物。
极硬。。。。。。
妙珠鼻子都快撞出血来了,她一时不察,差点没站稳要滚下拱桥,好在对面同她相撞的那人反应迅速,一把给她捞了回来。
只是叫这么一拉,那脸差点又叫撞上那坚硬的胸膛,好在那双手又及时按住了妙珠的肩膀,才没叫她又一次倒霉。
妙珠脑子来回晃得发懵,好不容易站定,终于看清了现下的情形。
原是两人都往拱桥上来,恰好都瞧不见对方,妙珠又着急,一头就撞进了对面那个男人的胸膛里头。
妙珠按着发疼的鼻子,借着月光看清了同她相撞那人。
眼前男子应当二十出头,他头束玉冠,满袖盈风,一身湛蓝锦袍,在月夜下衬得他更为出尘,比她高出整整一个脑袋来,站在她的身前,将她整个人都快笼在了阴影之中。
妙珠辨不清来人的身份,自入宫后她就一直跟在裴嬷嬷身边,见过的贵人少得可怜,而眼前的人又是男子,她是更没机会见过,他身上的衣着打扮更没有任何能为她提供线索的地方。。。。。。
她只能大约猜出,他大抵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她下意识同他道歉:“公子勿怪,奴婢着急一时没有看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