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过来。”
“同我叙叙旧吧。”
晓羡鱼握紧了跃池,手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着,她垂头瞥了眼血镜,奚元眉目紧阖,纹丝不动,任凭缠绕周身的血线欢快吞噬着他的血肉。
一丝气息也没有,像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别看他了,他已经死了。”白衣青年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亲昵又不虞地说着,“你看看我。”
晓羡鱼脸色极冷:“他没死。”
厄沼阴惨惨地笑起来:“他剥去灵血,只剩下半颗心脏,已经被我吃了。”
晓羡鱼强自镇定着,可一开口声音还是抖得厉害:“那又如何,我会让你吐出来。”
“你看我了。”厄沼语气轻柔,“姐姐只有恨我,才会一直看着我。”
晓羡鱼阖了阖眼,混乱的思绪稍稍归位。
那白衣青年不过是个化身,或是幻象,她一直追着他只会浪费时间。
多拖一刻,奚元便会多一分危险。
——活着才会有危险,她并不愿去想其它的可能性。
奚元还活着。他只能、必须活着。
晓羡鱼睁开眼,神色坚定,下了某种决心般从树梢一跃而下。
红衣猎猎惊破长夜。
白衣青年倚在枝边,薄薄的眼皮低垂着,冷金瞳眸倒映出那灼灼身影,泛着近乎病态的痴迷。
他抬起手,遥遥捉住那道身影,苍白瘦长的五指如囚笼收拢。
晓羡鱼的剑势在半空中已成,金乌一般耀眼的光芒映彻神山,轰然落下——
她倾尽毕生之力,要摧毁神木根须。
她原本便打算这么做,此时此刻,更要这么做。厄沼消亡,那些血线自会消散,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只是有些可惜。
没来得及同师兄多说几句话。
晓羡鱼阖上眼,金乌剑光以分山之势倾轧神木树身,犹如日薄西山。
可下一瞬。
“西山”兀然消失了。
那无可匹敌的一剑落下,湮散无无声无形之间。
高耸巍峨的巨木不见了,神山不见了,覆在高处的漆黑妄海也不见了。
枯荣一瞬,万物虚无,岁月长流。
世界无边无际,漫漫没有尽头,放眼望去,脚下无路,视野里唯有万古长夜。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