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怎么咳血了?
奚元俯首凝视她,过分苍白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鲜丽的颜色——
幽冷的白梅浸染鲜血,便成了迷雾深沼里开出的毒花,凄艳而妖冶。
然而旋即,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缓缓搭下眼皮,站不稳了似的,往前倒去——
晓羡鱼忙伸手一捞。
奚元的手无力地垂落,头轻轻靠在了她肩上。
好半晌没动静。
倒霉鬼可真轻,分明也是一把肩宽腿长的好身型,轻得却像纤弱的羽毛。
晓羡鱼原地僵了一会儿,忽然隐隐嗅到了他身上清冽的、莫名的霜雪气息。
有些熟悉。
晓羡鱼低下头,端详着那双紧闭的眉目。
就在她以为奚元已经失去意识时,他开口了。
“小仙姑方才,”他气若游丝地问,“是在担心我,对不对?”
晓羡鱼:“……”
听着倒霉鬼那带着哑的嗓音,晓羡鱼一咬牙:“……对。”
她是万万不能告诉他,方才自己在想什么的。
倒霉鬼分明不舒服,却一直强撑着没主动说,倘若让他知道自己反而因此疑心他,指不定委屈成什么样。
奚元得她回答,轻叹一声:“没关系,比起霜天台,此处的压制也不算太痛苦了。”
十足隐忍、十足可怜。
奚元这么无意间一提,晓羡鱼才发现,他跟着自己就没过上几天舒坦日子。
有时候这渡魂也挺像盲婚哑嫁的。
倒霉鬼摊上她这么个浑水摸鱼的半吊子渡魂师……算他倒霉。
晓羡鱼死去多年的良心,小小地复苏了一下:“你放心,咱们很快就离开……你且再坚持坚持。”
奚元弯了弯唇,轻轻“嗯”了声。
晓羡鱼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回了闻铃伞,然后将伞收入袖中。
她呆愣片刻,好不容易才将奚元唇间沾血的模样从脑海里挥去,突然想到了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