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羡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答得太不专业,恐怕要在倒霉鬼那威严扫地了。
她连忙用余光悄悄打量他。
余光里,白衣鬼魂似乎正微垂着眼帘,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眉目融于晦暗间,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啊。”半晌,他终于慢悠悠开了口,“想必算的。”
晓羡鱼松了一口气。
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云秀,隔着盏盏烛火问道,“对了,云姑娘——”
“你既是为了救人,不是出于妒恨才吓唬新娘,那先前在我假意调戏邪修时现身,也是担心他直接对我下手么?”
女鬼惨白剔透的面容转过来。
“临终”时刻,她仿佛有些恍惚,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不是的……说来也怪,那时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将我强行拽了出来,难道不是仙长你做的么?”
她的声音如她的魂体一般,破碎飘忽,含混得像是隔着朦胧的水。晓羡鱼没大听清,往前走了一步:“……什么?”
香烛却在这一刻燃尽了,那抔泥沙自女鬼消融的掌心簌簌落下,她的身影弥散如烟。
云秀走了。
魂灵消逝一刹,凝结出了细细碎碎的金色光芒。
晓羡鱼盯着满地斑驳的烛泪,安静了一会儿,扭头问奚元:“你方才听清了吗?”
后者挑了下眉,用他那张天然使人心生好感的脸蛋望着她,神色带着点无辜,精致如刻的五官上写满了“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晓羡鱼:“……也罢,不管了。”
倒霉鬼不仅肺不好,耳朵还背。
她一招手,将那些细碎金光收到掌中。
这些是“功德”。
摆渡亡魂,受亡魂真诚感戴,便会获得这么一线功德。
晓羡鱼想了想,将金光往奚元身上一送。
金光很快没入他周身深暗气雾间,打架似的纠纠缠缠,终于艰难地消解掉了小小一团黑气。
晓羡鱼奇道:“嘿,还真有用。”
分明是提出此计的人,反倒成了最意外的那个。
倒霉鬼如愿以偿地变好看了那么丝许,却不见什么喜色,只是偏头问她:“怎么全给了我?”
“当然是因为我人美心善啦,”晓羡鱼笑眯眯道,“再说渡你是我职责所在,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