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一个家丁,从怀中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展开之后,放在李富贵手中。
李富贵把纸一亮:“家里有田,自然就得缴纳田赋。”
“四年前的二月初六,我把十亩田卖给了你,这张田契上,有你亲自按下的手印,而你从未缴纳过一次田赋,连续积欠了四年。”
“今年秋后,务必全部缴清,否则,我定会行使里长之责,禀报孙典史,派捕手缉拿于你!”
“你血口喷人!”李大龙抬手一指李富贵,涨红了脸,“我从来没从你手里买过十亩田,也没钱买田,这田契不是我签的,是假的!”
李富贵愕然道:“李大龙,我念在同为亲族的份上,好心低价卖田给你,还是十亩上好的水浇地,且不曾催你缴纳田赋,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你放屁!”李大龙怒喝一声,四下一扫,抓起身后的木凳。
李富贵身后的两个家丁立刻上前两步,拦在李富贵身前,盯着李大龙。
李大龙右手紧紧握着木凳,左手指着李富贵,身体颤抖不止:“你等着,我明天就到县里告官,我就不信,县衙会信你手里的假田契!”
李富贵捋须一笑:“李大龙,你尽管去告官,你知道衙门口朝哪开吗?”
“我手中有田契为凭,白纸黑字,别说你告到县衙,就是告到郡衙、府衙,也是我占理!”
李大龙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李家在这青山村横行霸道,还想在云瑞县一手遮天?”
“我明天就去县里,敲鸣冤鼓,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
李富贵哈哈一笑:“青天大老爷?实话告诉你,马县令赴任之时,我也曾在洗尘宴上敬了他一杯酒,送上了一百两的洗尘银。”
“他身边的韦师爷,更是多次到我府上做客。”
“至于赵县丞、孙典史、张主簿,以及六房典吏,我年年都有节敬奉上。”
“你觉得,他们是会为你这个猎户做主,还是会为我这个士绅做主?”
“欺人太甚!我和你们拼了!”李铁柱大吼一声,冲向李文举。
李文举身前的一个家丁不屑一笑,抓向李铁柱的手臂。
李铁柱想要闪避,但这个家丁明显懂些武艺,轻易便抓住他的手臂。
李铁柱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打向家丁,家丁轻蔑一笑,又抓住他另一只手。
再往后一掰,把他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放在颈后,往下一压,李铁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李铁柱状若疯虎,竭力挣扎。
但这个家丁的一双大手却似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把他牢牢按在地上。
李米氏惊呼道:“铁柱!”
她站起来,想要过来帮忙,但不知怎地,忽然没了力气,软软瘫倒在地上。
青兰惊呼道:“阿弟!”
她冲上来,想要掰开那个家丁的手,李文举身前的另一个家丁走过来,抓住青兰的手腕,青兰痛呼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