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老掉牙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
苟长老摇了摇脑袋,威压之下,蜿蜒的血迹从它的牙缝中渗出。
“我是妖,虽然得了化形,但实在不懂人类,可我知道,我不会为了人族出卖妖族。如果一个人为了妖族出卖人族,那他就是不可以被信任的。”
“与人谋皮,王,我们都是被扒皮的那只虎。”
“混入幻海天,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封锁冀州,混入鬼谷墨庄七彩阁,五大仙门,人族有那么多法宝,照妖镜什么的不在少数,真的不会被发现么。还是说你们的目的就是被发现,开战——”
“噗嗤”地一声。
久俊不耐烦地蹙眉,长指化爪,微微一勾。
跪在地上的苟宁就少了一只耳朵,鲜红的血染红了纷白的狗毛。
然而它断断续续的声音并未停下,带点呻吟的微弱气息慢慢从跪伏在地上、已经显现出原型的天狗口里传出。
“二十年,妖族只发展了二十年,要拿什么和人去开战——”
又是一声“噗嗤”。
这次断掉的是这天狗的黑翼。
“王——逍遥门是上一代王留下的在人间唯一的根基,将来妖族如有不测,逍遥门就是我们最后的净土,怎可,怎可此时暴露于人前——”
那双圆溜溜的眼里面,有无数晶莹剔透的泪水涌出。
是对死的害怕。
是对生的愤怒。
何言知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了兴致开口。
是这样挣扎而强烈的愤怒,出现在一只妖的眼里,让他想起了周平,想起了老乞丐,想起了邹娥皇。
但是很遗憾。
这只妖太聪明了,太像人了,就不该继续活了。
很遗憾。
这一次重来一世,何言知不想做什么圣人,也不想君子论迹不论心了。
于是他对久俊说:“杀了吧。”
何言知想,当年的白泽若是有这天狗一半的硬骨,谢家那场天火还要再晚个好几百年。
很快,狗妖惨死的尸体,被几个妖兵拖了下去,很快连那一摊血迹也被清洗干净,只剩下了若隐若现的腥味,微微有些刺激久俊,它情不自禁地伸出了獠牙。
“那批祭品都准备好了么?”
何言知问。
祭品,指的自然是密州事变那日,被带走的人。
久俊收回獠牙,“从密州带出来的那帮人?倒是都开始信神了,只有一个天天嚷嚷着不信不信,又策反了一堆人闹开了,若不是因为祭品的人数差他一个不够,早就弄死他了。”
何言知又问:“现在这个刺头在哪里,我去看看。”
久俊蛮不在乎道:“在水牢里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