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临略带满意地看她一眼,然后拉着她进了电梯。
“我看谁再说你傻。”
电梯里安静,前面还站着好几个装聋作哑的助理和秘书。
她生怕被人听到他们这么幼稚的吵嘴,小声反驳:“早就没人说我傻了好么……”
“你那是四五年前的刻板印象了。”
邵临只是勾动唇角,眉宇恣意。
“邵——临——!”
童云千黑瞳晃动,诧异中懵得不知怎么反应,嘴唇动了动。
“你……”
她往后退了一步,点头:“好,那你跟我一起去。”
一天的试展到下午五点终于收尾,大家都累得不行。
郑泛舟收拾完了文创站,走过来和童云千汇合,他看着累瘫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学妹,笑得开怀,鼓励她:“学妹,累点就累点吧。”
“你放心,今天这些博主们回去把文章一发,你这单打独斗的小小自由插画师,绝对能打出名头来。”
贺柏高讲完了他所知道的,留下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率先离去。
童云千呆呆地坐在原地,盯着桌面上的咖啡,嘴角还留着半个小时前的僵硬弧度。
实际上贺柏高只讲了他知道的事情,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撬开一条缝,里面的灾难与痛苦就会喷涌而出。
对方的讲述像一把钥匙,扭开了她封锁十年的记忆之锁。
争吵,家暴,“出轨”,醉酒,鲜血,死亡。
童云千全都想起来了。
往日的灵动和光采随着一分一秒,从她漂亮的桃花眼中溜去,消散。
她忽然知道为什么自己怕血。
为什么怕噪音。
为什么沾了酒就发疯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自己忘记的过去,是这样的。
原来她是这么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害死了妈妈的她,罪该万死的她,竟然借着失忆嬉皮笑脸地活了十一年。
她一直痛恨的,梦里纠缠自己的人,是妈妈吧?
她竟然一直觉得,自己的妈妈是恐怖的女鬼。
她一直叫妈妈是鬼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