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花园离开之后,阮含璋带着红袖在宫巷里慢慢前行。
临近午时,太阳炙热,宫道里没有遮阴地,路上几乎没有宫人。
待及此刻,阮含璋才开口:“你发现了,还敢为我做事,聪慧又有胆量。”
“佩兰并非笨,她只是太傲慢了。”
“傲慢得看不起旁人,尤其是他们眼里的下等人,觉得下等人没读过书,也没受过教导,就一定比他们这样的高门大户低贱蠢笨,一辈子不能出头。”
阮含璋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可说话的语气却很有深意。
“你为何不去告发?”
红袖摇了摇头:“娘娘,奴婢又不傻。”
“告发了娘娘,奴婢有什么好处?且不提奴婢没有任何证据,红口白牙就想污蔑宠妃?真是疯了不成,再说……”
红袖道:“奴婢懦弱。”
“告发失败的后果,不是奴婢一个三等宫女能承担的,万一成功了,满宫娘娘谁敢用我?即便我去尚宫局,也再无高升的机会,万一不成,阮家和娘娘都不会饶过我,成与不成,奴婢都没有好下场。”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做。”
阮含璋轻声笑了起来。
她睨了一眼红袖,逐渐放松下来。
“红袖,你放心,无论我跟佩兰是什么事情,都不会牵连你们。”
她的凤眸深邃清澈,眼神里有着让人信服的笃定。
这一个月以来,红袖虽然依旧看不透她是什么人,但她很清楚,阮含璋待她,待他们都很好。
她答应的事情,一定能做到。
此刻在宫道上,红袖不能给她下跪行礼,只福了福,说:“娘娘,以后您想做什么尽管吩咐奴婢。”
阮含璋勾唇浅笑:“真巧,我这里就有一件事。”
回宫之后,红袖去了一趟太医院,等她回来时,午膳也已经到了。
下午无事,阮含璋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等道申时正,佩兰匆匆回来。
她一踏入棠梨阁,就使唤青黛给她倒茶,又叫红袖帮她擦脸净手。
阮含璋正坐在窗边做针线,闻言便抬起头:“姑姑辛苦了。”
因这一个月的表现,原本佩兰待她态度缓和些许,这一趟重回阮家,她眼睛里的傲慢和鄙薄又重新浮了上来。
“肯定辛苦。”
她阴阳怪气地道:“我天不亮就出宫,一路紧赶慢赶,才在午时回到家中,面见老爷和夫人,匆匆用了一顿午膳便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