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眼眸平静,神色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
薛明德的晋升仪式,邀请了樊正衡,也邀请了柳元化,但却忘了邀请他这个渭水镇抚司的副都指挥使。
嗯,或许是忘记了吧!
这是白里日樊正衡对陈平安解释的可能性。一个说给小孩听,都不太可能会相信的解释。
离阳镇抚司的邀请名单上,没有陈平安的名字,说实话,这也大大出乎了樊正衡的预料。但出乎预料归出乎预料,从他的角度出发,是万万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陈平安的性格脾气,他大概有所耳闻。生怕陈平安一怒之下,就直接找上门去。所以,他才找了这个拙劣的借口。非是他不想找其他借口,而是实在找不出来了。
离阳镇抚司的邀请名单上,若是没有柳元化的话,他或许还有地方可以帮忙找补解释。但是现在,薛明德的针对,等同是放在了明面上。
樊正衡在说完这个理由的时候,显然也知道是站不住脚的,马上劝慰道:“平安,切莫冲动。薛明德此举,或许并非是针对的意思。栖云郡地处关要,远要比离阳郡繁华。这次他从栖云镇抚司调任离阳镇抚司,受到的亏损不小。这次他如此举动,可能就只是利益受损后的发泄,并无其他意思。”
是啊!
并无其他意思,仅仅只是发泄罢了!
可发泄。是理由吗!?算理由吗?
他心中不满,为什么不敢向薛家,向宁正岳发泄!?是因为他不会吗!?
不!
是因为他不敢!
离阳镇抚司都指挥使之事,遭受损失最大的不是薛明德!是他!
可他有找过人发泄吗!?
听到樊正衡解释的时候,陈平安心中没有半点怒火,甚至反而有点想笑。
他笑得不是薛明德,笑得是他自己。
他一直以来尽可能地隐藏锋芒,低调潜修,追求的不过是一份内心的宁静和武道的精进。
可他的这些举动,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呢!?
换来的是世家大势下的碾压,换来的是各方博弈中的亏损,换来的是薛明德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伤害。
这世间,说一千道一万,唯有拳,才是真理!
这个道理,他一直以来都很清楚。所以,纵然他如此年轻,便坐上高位,但依旧丝毫不敢松懈,安于享乐,反倒是每日修行,孜孜不倦。
他所作的这一切,为的便是要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守护好自己,守护好家人。
可现在,他面临的场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遭受到的是无休止的恶意和针对,一如当初的小虎爷!
这件事情,他其实没那么生气。一个连正式宗师都算不上的都指挥使,他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薛明德的晋升仪式,他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