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否认,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
“顾君泽于我,曾有救命之恩。”
这坦诚来得猝不及防,雍王端坐的身形微微一僵。
三皇子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声音飘忽,仿佛来自遥远的回忆。
“若非当年他在大雪封山之际相救,这世上,恐怕早已没有赵允慈这个人了。”
“贫僧或许早就冻毙于荒山野岭,化作一抔黄土。”
雍王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权钱交易,暗中勾结,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一段过往。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禅房内只剩下烛火哔剥的微响,以及窗外被夜风送来的、若有若无的虫鸣。
“原来如此……”雍王低声自语,语气复杂。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直直刺向三皇子,声音压得更低。
“允慈,你可知……如今的肃王,并非真正的肃王。”
三皇子猛地抬起头,眼中那份刻意维持的淡然,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真正的肃王,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如今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不过是个冒牌货,皇上龙体日渐沉疴,能信任的宗亲寥寥无几。”
雍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几乎要将三皇子点燃。
“这赵氏江山,真正的嫡系血脉,除了卧病在床的皇上……”
“便只剩下你了,允慈!”
禅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不安地跳动着,将两人脸上变幻的神情映照得明明灭灭。
不知过了多久,当雍王再次从禅房中走出时,夜色更深了。
他挺直的脊背,却不似来时那般紧绷。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禅房木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夜风吹动他衣袍的下摆,脚步竟显得有几分轻松……
另一边,楚若涵与顾承安在竹篓后待了许久,始终紧绷着神经,屏息凝神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月光穿过竹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直到确信那阵杂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两人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应该是安全了。”顾承安小声说道,率先从竹篓后面探出头,谨慎地观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