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再好的法子,也敌不过岁月的更迭。
老夫今日之所以敢这般赤裸裸的和你说道,便是因为朝廷早就江河日下,仅仅剩下一副虎架子了。百多年前,好险的才中兴了一番……罢了罢了,内里诸多,懒得多说,日后你自然会知晓。”
对方盯着余缺:“不过板荡出英雄,越是江河日下,本朝也越是唯才是举,或者说是病急乱投医。
有当今天师在世,你身在公门军伍中,比起身在各地的道宫,境况虽然会残酷些,但是军伍之中少讲天资,唯法力是举,以军功第一,极为合适你的出身和跟脚。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加入军伍后,并非就此脱离了举业,而是两者得兼。
将来你若是还想考取道宫,只需要榜首有名、朝廷没垮,哪怕两脉都不待见你,他们也得捏着鼻子,先将你收入宫中后,再行分化、拉拢、打压等手段。”
听见这话,余缺的目光顿时一亮。
要是他投军之后,真的可以继续考科举,还能进入道宫中,去博取所谓的真传弟子身份,那这点可就是正中他的下怀了。
他还在心间暗想:“若是我估计的不差,一旦身在公门中,肯定也会有一套传承体系,比如会首口中的‘军功第一’,多半军伍中人就是靠着军功,来获得各种的修行法门、修炼资粮。”
霎时间,余缺的心间更加的蠢蠢欲动,已然是彻底做下了投军的决定。
他当即朝着老会首,俯身大拜:
“多谢会首,指点迷津!”
老会首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这般见外,并且口中嘀咕:
“咱家虽然老早就出宫养老了,但也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只不过人懒了点,不愿插手太多的蝇营狗苟之事。今日能将你举荐进入宫中,倒还算是做了件实事,替朝廷捡了一漏。
并且你这家伙,毕竟是黄小子唯一的徒弟,看在他常年孝敬的份上,咱家也得保住你啊。”
“会首抬爱了。”余缺闻言,不敢自矜,再三的拜谢。
但投军的决定做出后,他沉吟一番,却并没有立刻和此人商量具体的事由。
因为见老会首这般的知晓天下形势、明了山上纷争,他心间便又有另外一个疑惑,想要找对方解惑一番。
余缺微眯眼睛,组织了一下言语。
当即的,他半真半假的就将“道门兵人”一事给透露了一番。当然了,受限于当日所立下的誓言,余缺并没有直接将“兵人”二字说出,而是遮遮掩掩的。
他所主要问的疑惑,则是在于师徒一脉既然和世家门阀如此相争,为何又非要逼害似他这般“身家清白”、“根正苗红”的天庙道种,其完全属于是自掘根基啊。
“莫非当今之年,能开天庙者极多,所以黄山师徒一脉不缺人?”余缺出声。
老会首听见这话,脸上则是立刻就露出了冷笑。
此人似乎早就对“道门兵人”一事所知不少,被余缺稍微一点,他就明白余缺在说个啥。
老会首面露讥讽,道:
“多乎哉?不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