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得到的很多消息,都是透过女人坊来的。
那些夫人太太姑娘们无事便闲聊,她们知道很多旁人难以知晓的消息,还管不住嘴巴,几杯茶的工夫,便忍不住吐些实话……
平乐似笑非笑,双眼仿佛淬了毒。
“你说巧不巧,薛六后腰也有烙印,想必身上也留下了一堆伤疤吧?”
夏日蒸腾的暑气凝在后背,顾介只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公主殿下,两年前,薛六才十六岁,人还在旧陵沼,哪里能掺和盗窃兵部机密图纸那档子事?”
“那又如何?她离府整整十年,何人来证明,她是薛六?而不是那个盗走机密图纸畏罪潜逃的女子假冒的?”
顾介激灵灵一下。
曹尚书半年前刚过世。
那女子是被他养在外头的,模样真不见得人人知晓……
想到这里,顾介不免又生疑惑。
“那女子当时便死了,从黑市流入的弩机图纸,又是何人所为?”
平乐不满地垮下脸。
“这是重点吗?”
顾介连忙赔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平乐阴恻恻地冷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晓以大利,便有人不顾生死。兵部和神臂营,以及那几个兵丁,都有监守自盗、从中牟利的可能……总之,谁盗卖的不紧要,紧要的是,一定要沾上薛六的手。”
她眉头陡然一皱,一字一句很是凌厉。
“这次,我要薛六做那冤死的画皮鬼!”
那日听平乐说话时,顾介整个人醉酒后不太清醒,如今才算逐渐理清——平乐要将偷窃弩机图那个西兹女犯做下的事情,栽赃在薛六的身上,并且要制造旧陵沼与西兹客商来往的假象,将罪名做实,让薛六辩无可辩。
若真如此,莫说薛府和端王妃保不住她,端王也保不住她。
顾介默默无言。
这一招确实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