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魔君枯瘦的指节叩在身下青石上,发出空洞回响。
他喉间滚动许久,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也好,我的玄雷峰也罢……如今已经走入绝路,而前辈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纵然是冒着被斩杀的风险,也要试一试!若是前辈肯出手相救,从今往后,玄阳愿为前辈赴汤蹈火!”
风无尘白色衣角无风自动,他勾起嘴角,眼底却凝着千年寒潭:“可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救得了你?”
玄阳魔君先是一愣,旋即激动道:“就凭您是剑神!更是曾经的阴司鬼帝!传说之中,您有起死回生之能……这诸天万界,若是您都无法救我,便无人能够救我!”
风无尘脸上的笑意逐渐从冷冽化作自嘲:“你可知,这世上根本没有救命稻草?不过是溺水者抓着枯枝的妄想罢了!阴司鬼帝?剑神……都是些过去式了,不过是刻在功德碑上的虚名,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失去了修为,甚至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与你相比,无甚两样……”
玄阳魔君登时一惊,下意识地否定道:“不可能!您是拯救了诸天万界的剑神!受万人敬仰……您的兄弟、朋友,各个都已经功成名就,您必不可能如您所说的那般!”
“呵……”风无尘眼中的自嘲愈发浓郁:“是啊……他们个个都已经功成名就,成王作祖,但若是我告诉你,将我逼得隐姓埋名,沦落至此的,正是你口中我那些功成名就的兄弟与朋友呢?”
说话时,风无尘却觉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在此之前,他一直安慰自己,或许他与昆仑之间,有什么误会。
直到他在荒域之中见到了那个黑衣男子。
对方施展的手段,可全是自己昔日的手段啊。
试问怎样的势力才能培养出如此一个存在?
而且,昔日他送给三女的天道神剑,甚至连风宁的龙狱都在对方手中。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昔日的女人、朋友、妹妹……都不想让他活着回去!
见风无尘不似玩笑,玄阳魔君顿时露出了被颠覆认知的神情,喃喃道:“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是拯救了诸天万界的英雄,他们怎能如此对你?”
听到此问,风无尘反问道:“你也是为了雾隐门才与人拼命,从而身中剧毒!那雾隐门为何会如此对你?”
“这……这不一样,魔域之中,弱肉强食,人人自利……”
“魔域之外便不一样么?”风无尘直接打断了对方,说道:“魔域之中,看似残酷的法则,不过是诸天万界的一个缩影,所谓名门正派,不过是道貌岸然者居多,背地里,不见得比魔族高尚……”
说罢,风无尘轻叹一声,却又说道:“罢了,你我也算是天涯沦落人,若真是举手之劳,出手救你,倒也无妨。”
话落的一瞬,风无尘已然探出手去,一指点在了玄阳魔君的眉心。
却在下一瞬——
“轰!”
只见自玄阳魔君的识海深处,道道红雾袭来,便要通过风无尘的手指入侵其骨血。
“前辈小心!”
听到玄阳惊呼,风无尘却只将眉头紧皱,一动不动,任由那红雾侵入骨血。
然而那红雾入体不过一瞬,便被风无尘体内的神血吞噬,不剩半点儿。
见此一幕,玄阳眼中的崇拜更浓:“此毒……居然伤不得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