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施宁岿然不动,忽而笑了,“利使君说笑了,若是欲转移在坐诸位及陛下的注意力,这说法未免太可笑。我父亲我祖父犹在沉府中,可随时查验家中的族谱宗籍,若我非沉施宁,谁又是沉施宁?”
“沉宗正说的是,陆家陆二公子陆长公子也犹在,亦可随时查验家中的族谱宗籍,难道二位公子这么多年不知自己的弟弟竟是妹妹?安梁王乃家中叁子,若是秉承传宗接代,前面已有二子,陆家何须隐瞒安梁王女身?”利昭反唇相讥。
“强词夺理!”沉施宁心知不能再拖,躬身一拜,跪倒在地,“陛下,臣的族谱也好,臣的身份也好,沉施宁无愧于天地,尽可查验。甚至利光禄勋连证人证据都没有便要污臣清白!今日安梁王欺瞒上下隐瞒身份一事已是定数,求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堂上乱哄哄。
女帝眼色锐凛,陆玉抬睫,恰和她的眼睛对上。
她只是看着她。
陆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郎中令窦谊也道,“陛下,既然各有说辞,疑虑已经摆到台面,安梁王当众验身是最快证其清白的方式,至于沉宗正,可当下便派人入沉府查宗籍,互不耽误,不如同时进行。”
尚书令淳于戊也看不下去了,拱手道,“陛下,窦郎中令说的不无道理,不如按此法先行。”
女帝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常庆宫内静下来,一时落针可闻。
“来人……”
时间仿佛凝固不流通。所有人都在等女帝开口所言。
一霎之间,江展望向跪在堂中俯首的陆玉,她的背深深低下去,肩膀微耸。
江展攥紧了手心。
陆玉喘不过气,只能听见自己胸口中咚咚的心跳声,她手指抓在地面上,地板上尽是她掌心汗水洇湿的痕迹。
若是女帝真的要验她……
“陛下,急报……”
一路从宫门疾奔而来的传令官一头汗,手执帛书,仓皇进入常庆宫中。
“陛下,急报!戊己校尉陆萧携军与胡奴混战,兵败,降于胡奴!”
陆玉霍然回头——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