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快坐!一路赶来饿坏了吧?菜有些凉了,我去灶上热热,很快就好!”
“以衣,快给梁进倒茶!”
她自然而然地改变了称呼,从“梁公子”变成了“梁进”,透着长辈的熟稔。
梁进依言坐下。
大姐赵忆秋和二姐赵悦晴两对夫妇看向他的目光,却复杂得多。
交织着尴尬、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犹记当初,梁进不过是个普通禁军士兵,前途黯淡。
他们两家对梁进和赵以衣的关系百般阻挠,言语间不乏轻视。
尤其是得知梁进曾拐带赵以衣在外过夜后,更是视其为登徒浪子,言语刻薄。
然而,短短时日,梁进竟一跃成为禁军旗总!
虽然只是从七品武官,但在京城这地界,禁军军官的身份已足够光耀门楣,代表着稳定的俸禄、潜在的油水和一定的社会地位。
相比之下,赵家不过是个清贫的私塾先生之家,大姐夫薛超是个屠夫,二姐夫伍华是个裁缝,生计都算不得宽裕。
这身份地位的陡然逆转,让两家人措手不及。
他们既后悔当初的短视,生怕梁进记恨。
又担忧梁进如今身份不同,眼界高了,看不上赵家,更看不上赵以衣,转而去攀附官宦小姐。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他们在梁进面前显得格外拘谨,想亲近又拉不下脸,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导致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赵以衣看在眼里,心中也忐忑不安。
她特意安排这场家宴,就是希望双方能弥合过去的嫌隙。
可白天变故太多,她根本没机会和梁进私下沟通。
此刻见家人沉默,她紧张地绞着衣角,生怕梁进不悦。
出乎所有人意料。
梁进神色坦然,仿佛过往种种芥蒂从未存在。
他主动起身,提起桌上温着的酒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然后举杯环视众人,朗声道:
“确实是我来晚了,累得大家久等,实在抱歉。”
“赵伯伯,赵伯母,薛大哥,伍大哥,忆秋姐,悦晴姐,梁进自罚三杯,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他对赵家人心态的转变洞若观火。
要说赵家人嫌贫爱富,这确实也存在。
梁进多少也能理解,赵家人当初只是希望赵以衣嫁入好人家,能过更好的日子。
可要说趋炎附势,那倒是还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