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几位家庭教师,之所以很快就被辞退,都是因为这样。不被小贺厌接受就算了,有的老师还跟粗心。最严重的一次,是让他单独使用了剪刀,差点剪掉自己的小指。
佟雾想了想,把剪刀挑出来退了回去,“有这些就够了。”
她转过身,看向又一个人站在那儿微微出神的孩子,走过去。
“小孩哥,要不要画画?”佟雾手里拿着画笔,蹲在了贺厌面前,抿着甜笑问他。
她觉得贺厌这个名字不太好叫。要是叫他小贺,像在叫贺靳森。
叫小厌好像又不好听。
干脆用了网络流行的称呼。
小贺厌不答,但因为佟雾主动蹲在他面前,又弯下脖子看他,而不得已跟她的视线对上。
贺靳森说,贺厌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
所以他才会找她。
对上小贺厌沉沉的、乌黑的眸子,佟雾眨了眨眼。
“你喜欢什么样的画,我教你好不好?”
“什么样的都可以。”
“我都会……”
这个话题,终于引起了贺厌的反应。
他慢慢地抬起头,与佟雾的视线平视。虽然依旧不说话,但却慢慢地抬起手,指向了她身后。
佟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
一幅熟悉的画作,挂在偏厅另一侧的墙壁上面。
偏厅很大,她刚才都没注意到……
墙壁上挂着的那幅,赫然就是贺靳森拍下的那幅画。
是她的画。
画框里,一只母鹿正低头舔舐着它怀里刚刚出生的小鹿。背后是张牙舞爪的森林,在
黑沉沉的枝丫像恐怖童话,但黑森林之上,却升起的一轮新的太阳。
这幅画,被她命名为《清晨》。
灵感来自于《伊森海姆祭坛画》其中一幅,耶稣降生。
“你喜欢这幅画呀?”
佟雾眼眶有些泛红,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贺厌乌黑的发顶,“是不是因为这幅画,会让你想到什么?”
她问的隐晦,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喜欢画画,但只要拿起画笔,就会忍不住沉溺在一些记忆里。
第一次在恩特林登博物馆看到那幅耶稣降生图时,圣母玛利亚抱着初生的孩子,她想起的就是她的妈妈。
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画出了这幅《清晨》。那么多的画里,这是她唯一付诸了真心,真正喜欢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