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
骆养性冷笑一声,说道:"这都是用烂了的伎俩!我刚到锦衣卫的时候,去江南查税,扬州知府一个月内死了三个小妾。前几年浙江清丈田亩,三个县令的夫人投井。"
田敦吉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骆养性重新坐回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们愿意闹就闹去,这时候我们要是出去解释,反倒落了下风。现在什么都不用管,该吃吃,该喝喝,就当看场好戏。"
田敦吉瞥了眼窗外越聚越多的人群:"可要是那些百姓冲进来……"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骆养性突然提高声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说道:"锦衣卫办案,岂容刁民滋扰?"
"卑职担心,若争执起来再出人命,岂不是更激起民愤?"
骆养性轻哼一声:"走一步看一步,若真到万不得已,不可心慈手软!"
“是!卑职明白!”
田敦吉还是年轻,应付这种场面没有经验。
骆养性又问道:“昨晚收获如何?熊化招了吗?”
“哦!”
田敦吉拍了拍自己脑门,说道:“我就是来汇报的,被那些刁民分了心!”
说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份供词:“这是熊化亲口招认,抚恤银拨下来以后,所有参与分配的官员,包括分配比例,全都在这里了。”
骆养性拿过来看了看,问道:“这么快就招了,看来你们下手挺重的!”
田敦吉笑着道:“骆指挥高看他了,只打了两鞭子,就全都招了!”
这时候,窗外突然再次喧哗起来,两人同时起身去看,远处一顶轿子正在穿过人群,来到驿馆门前。
轿门撩开后,张秉文身着大红官袍,缓步走出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熊府管家立即扑上前去,跪地哭诉。
"藩台大人,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锦衣卫无故抓走我家老爷,又逼死二夫人,还勒索白银万两!可怜二夫人身怀六甲,竟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在百姓们的注视下,张秉文面露悲悯之色,双手虚扶:"老管家请起!若此事当真,本官定会彻查清楚,还熊知府一个公道。但是,你若说假话,诬陷朝廷钦差,本官可要治你反坐之罪!"
百姓们闻听此言,顿时炸开了锅。
本省的藩台竟然给外人说话,难道本省的官员就活该给人欺压吗?
管家大声嚎哭,说道:“千真万确,二夫人遗体就在房梁上挂着,我们谁也不敢动啊!藩台大人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围观的百姓中,有个短衫的汉子喊道:“这种事哪里有的假!”
紧接着,另一名汉子喊道:“咱们的知府都被人逼成这样了,莫非朝廷欺我山东无人吗?”
两人一唱一和,众人顿时感觉到莫大的羞辱,纷纷大喊着,要求锦衣卫给个说法。
张秉文眼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然后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安静!”
周围乱哄哄的,过了许久,这才安静下来。
“本官乃是山东左布政使,遇到今天这种事,当然要查个清楚,给我山东的官员和百姓们一个说法,不过,本官先说清楚,既然要查,便要秉公处理,绝不会因为锦衣卫是京城来的,就怕了他们,同时,也不会袒护本省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