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他自己答道,“是为了守护你所想守护的。”
年长灵魂道:“确实。可人是会变的,神亦是如此。抛弃人类躯壳,精神即将升入更为广阔的维度时,我质问过自己无数遍,是否会遗忘初衷,不再将蝼蚁的生死放在心上,或改换立场,屠龙者终成恶龙。”
年轻灵魂问:“你得到答案了吗?”
“得到了,”年长灵魂叹息,“是一个不太好的答案。所以,我在时间之力和公理之力外,强行融合了维度海洋的力量。”
“它是魔盒穿梭诸多维度空间时,一点一点沉留下来的杂质。六等监区随黄金天平的倾斜,在其中沉浮,曾经的疾病恶种与干旱,便是秤盘沉入这些杂质里时,所感染到的污染。”
“不过,只要不唤醒它,不试图与它交易,它的污染便有限,它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不会主动危害任何存在。可一旦如我一般,与它交易,与它融合,那污染便会深入骨髓。”
“这些污染,足以让我在发生改变前,魂归净土。”
年轻灵魂道:“它会让你更加强大,但这强大的代价就是生命。从成神的那一刻起,你就决定了自己的死期。这和你之前宣称的信念不太一致,你说过,你会成为守护神,永久地留存下去,不会再让人类在遭遇类似情境时,只能任人宰割。”
年长灵魂道:“果然,你的爪牙无处不在。你偷听到了我在猫眼镇的话语。但这不是正好印证了我上面的观点,人都是会变的吗?又或者说,眼见不实,耳听为虚,实际上,我的想法从未改变,只是没有谁能够真正了解?”
年轻灵魂道:“后者吧。”
“你不像一个在短时间内会被什么改变想法的人。但我的全知之力和特殊能力,都未能从你身上获取到相关的信息。”
年长灵魂道:“假如连你都能随随便便读走我隐藏的东西,那我还有什么隐藏它的必要吗?”
一顿,他又道:“你看清现在的局势了吗?”
年轻灵魂没有继续前面的隐藏话题,而是顺着年长灵魂的话音,答道:“以最大的立场角度划分,三个阵营而已。”
“人类,潘多拉,及一些中间者。”
“人类阵营,包含所有未投向潘多拉的玩家,在这其中,又划分出更细的立场,比如不同道路,比如同条道路,却仍利益冲突,不得不互相厮杀的,比如你我。”
“潘多拉阵营,包含救世会,被其蛊惑的玩家,还有部分监视者。”
“中间者,则是灵觉会一类,没有立场,不在乎其它,只病态极端地追寻着自己的目的。”
“这三个阵营里,人类的力量最弱,分歧也最多,各有各的心思。明明都是为了相似的目标而努力,却仍要对彼此痛下杀手,比如,仍是你我。”
年长灵魂道:“争与斗,是人类埋在骨子里的恶劣基因。”
“梦境领地战,我知道你真正想钓到的是潘多拉,”年轻灵魂道,“但是,很显然,玩家之间的战争,即使影响了规则,变更了剧情,或是更甚者,将整个副本掀翻,打碎,也不会引动他们现身。”
“想掀桌,要么有远超他们的力量,要么有迫使他们不得不下桌的诱饵。”
“在此刻之前,我认为玩家成神,会是足够的诱饵。可现在,我认为不是。这样绝佳的时机,他们都没有对你动手。”
“他们已认定,哪怕玩家成神,也对他们没有威胁。而且,他们从未想过掐断成神之路。”
“这件事情,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年长灵魂道:“你惧怕吗?”
年轻灵魂道:“不。我会战胜我将遇到的所有危机,无论明暗。”
年长灵魂道:“你比我贪婪。”
年轻灵魂道:“是的,我期盼活着,但也无畏死亡。”
“真的吗?”年长灵魂忽然笑起来。
他笑着,从自己的灵魂,即精神体内,慢慢抽出一缕精神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