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与下人们的说辞也都与这相差不多,说我被发现时正靠在书房桌案后的椅子里,浑身是血,却无外伤,周围也无人,无打斗痕迹,书房门窗紧闭,由内上了闩。”
“府上没有人失踪,也并没有外人出入,当时大夫的意思是怀疑我身上的血是自己的,但我身上又没有任何伤口,整件案子除我身上有血外,再无其他伤亡或损失,所以才说此事诡异。”
“不过诡异归诡异,既对我暂无影响,那我又何必着急忙慌地非要现在揪着不放?”
“丁局交代的正事要紧,忙完正事再谈其他也不迟,”他冷笑,“也不知道冯大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查也不查,问也不问,一进来就一口咬定我脑子坏了,又办案废物,连自己的案子都没查明白!”
冯天德就差被指着鼻子骂偏信谣传了。
蓬莱观建立至今,还少有人对这位冯大师这般无礼过。但冯天德却仍不动怒,只笑笑,满面悲天悯人。
周遭所有竖着耳朵听着罗大话语的人,似乎也没从中听出什么显而易见的不妥之处来,都只觉怪异,说不出别的。
唯有周二夫人却不管这些,直接道:“罗处长倒是怪不得能压警察局的元老一头,坐上处长的位子,粗中有细呀。话说得谨慎,没半点多余的。但不管怎么说,罗处长都有这个鬼上身的嫌疑,咱们总不能像那些西洋人一样讲什么疑罪从无吧?那可不是老祖宗的东西,没听明白过!”
“我只知道,既有嫌疑,罗处长就算不得清白身了,等会儿罗府的人来了,可要回避一二才是,千万别吓着人家,把什么该说的话都摁回去,那就不好了不是?”
黎渐川将毛茸茸的脑袋藏在一丛杂草后,整只猫隐没在光亮绝无法照到的黑暗中,一双浓绿翡翠般的眼睛盯了盯周二夫人。
这位周二夫人从到了义庄便同罗大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风头出尽,但越是这样,黎渐川却越是从她身上看不到半分玩家的影子。
她身上没有罗大的古怪、含糊以及矛盾之处,若是玩家,极可能没有恢复记忆,若非玩家,也算是意料之中。
“这话在理。”
王祥开口赞同了周二夫人的话。
不等罗大怒目异议,他又突然道:“但在罗处回避之前,就您方才所言的事情经过,我还有一个疑问,想请罗处解答。”
罗大眯眼看着他。
王祥不闪不避,同他对视:“罗处与四姨太处的丫鬟珊瑚早有私情,四姨太更是曾许诺,若能病愈,从朋来镇回去县城后,必会将珊瑚嫁与罗处为三姨太。”
这开篇似是香艳谈资,与案子无关。
但王祥声音不停,接下来出口的话语,却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是目露差异不解。
“昨日傍晚,罗处又去了丁家老宅见珊瑚,却发现珊瑚为罗处所绣的帕子丢了,珊瑚问起,罗处心虚扯谎,说是落在了家中。路过的四姨太却一语点破,并说这丢失的帕子是以罗处曾有过的头发绣字的,若被朋来镇的某些人偷去捡去,做了坏法,这帕子丢失满一日之时,罗处便必会惹血光之灾。”
“此祸无可避,无可替,唯有自己小心。若过了一日整,仍无事,那便可安下心来,不必理会了。”
“罗处一听大惊,苦求四姨太与珊瑚解释详情或帮忙避祸。”
“珊瑚心软,四姨太却心硬,将珊瑚关了起来,赶走了罗处。”
“因此,到了今日傍晚,帕子丢失将满一日之时,罗处才心神不宁,早早用了晚饭,就去书房内布置自保,紧闭门窗想来也是为此。”
王祥眼神平静如湖:“罗处,这其中内情,您说是也不是?”
罗大道:“你去见了珊瑚,还是四姨太?”
王祥闭口不答。
就在这时,义庄外进来几人,却是一名警察领着王祥所说的罗府中的小厮门房等人过来了。
没等他们走到近前,王祥便直接迎了上去,以人群圈隔,将他们拦在了义庄大门处,没有靠近罗大。
罗大心腹见此骂道:“卑鄙王祥,以小人之心度咱们罗处君子之腹!”
王祥却并没有理会,只压低了声音,摆弄着手里的枪,扫了眼战战兢兢一直偷瞄罗大的书房小厮,开口道:“实话实说,你家主子必不会怪你,若谎话连篇,便是他不收拾你,我现在也能一枪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