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今天见到了真正的落差,还是会觉得难熬。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会想,如果能做太子妃,甚至王后,那有雅克那样的丈夫,也不是不能忍受,谁又不是那样过来的呢?
“夫人,别和那些贫嘴贫舍的小子们一般见识!”侍女低声在凯瑟琳公主耳边劝说道。
她担心凯瑟琳公主一时气不过,当众就要惩罚这两个随从。惩罚那两个不相干的随从倒不关她的事,只是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也会传出去。
到时候大家固然会说那两个随从太轻狂了,但也会觉得凯瑟琳公主实在小气,这种随从闲话,只是随口带了一下,也要这样上纲上线。而且非要说的话,人家不也是实话实说么,就这么大气性了,这也听不得?
侍女也是很敏锐了,一下注意到了凯瑟琳公主不好看的脸色,知道是那两个说闲话的侍从,说巴尔扎克伯爵和巴尔扎克郡主也就算了,还提到了几年前凯瑟琳公主和雅克王太子的婚礼。言下之意,倒是凯瑟琳这个大国公主比不上路易莎这个伯爵之女的派头了。
凯瑟琳公主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发火,真闹起来,就算惩罚了那两个随从又如何?自己要是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谈,那就是杀了那两个随从,也不够弥补的!
不过让她当做没这回事儿也不可能,索性她也没躲,直接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经过那两个随从身旁,她还深深看了两个随从一眼——这都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明示那两个小伙子,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这的确也是惩罚人,但又不会又后患的法子了。这两个随从肯定会担心凯瑟琳公主心里记了他们一笔,不知道什么时候麻烦就会上门——凯瑟琳公主很清楚,这样的沉重心理负担,可够人受的了。
走过了这一段,凯瑟琳公主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放心罢,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算了,外面也没意思,这座城堡实在是太小了,还是回礼堂吧。待会儿好像要演木偶戏,对吗?”
侍女小心翼翼地道:“是,夫人,待会儿要演木偶戏,好像是《旧约》中《婚宴》一篇的故事。”
凯瑟琳公主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哼’了一声才说:“这倒是应时应景的一场戏,而且这故事的主角艾斯特是一位贤后,拿来奉承新的太子妃是极好的。我是知道的,这些机灵的西岱人要奉承讨好,总有100种以上的法子。”
此时‘演戏’是非常少见的,只有少数宗教戏剧,在一些宗教庆典上会上演。不过木偶戏这类,不被算在‘演戏’之内,反多了不少自由度——宗教戏剧演的时候得一板一眼,全都按照《圣经》上写的来,一点儿不能错,也不能增加和删减。
木偶戏就不同了,就像这出《婚宴》,当凯瑟琳公主重新回到礼堂时,这会儿果然已经开始演了,大家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说明了这就是个逗乐的喜剧。原本《圣经》里这个故事虽然也说不上严肃,但也绝不是什么喜剧,更不会时不时冒出一个逗趣的段子。果然还是民间艺术更有活力啊。路易莎心里忍不住赞同这一点。
“真有趣,不是吗?”西敏公爵夫人坐在路易莎一边,笑着说道。
路易莎点点头,虽然经过现代影视的洗礼,木偶戏这类娱乐真的很难打动她。但纯粹将其当做是一种老式艺术来看,那还是很有趣的。尤其是在这个没什么娱乐的时候,更是如此了。
另一边还有皮埃尔王太子的遗孀玛丽夫人,她也笑着说:“这出木偶戏我曾看过,但那次的木偶没有这么精美,艺人也不如这次的。他真的很擅长讲故事、对话、制造滑稽效果,说真的,这样出色的艺人,怎么此前从未听说过?”
“常常服务于宫廷的那些,我看也远远比不上这个。”
西敏公爵夫人倒还真知道这个,因为这事儿还和西敏公爵有关。便解释说:“因为他们原本是米拉诺大公宫廷里的艺人,您知道的,罗兰西人总是很擅长弄这些乐子,艺人的水准自然也高。不过嘛,最近米拉诺大公的宫廷不是有了新的女主人吗?那可是一位非常虔诚的夫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宫廷里出现这样‘轻浮的艺人’。”
“这些被赶出宫廷的艺人,原本是听说西岱要举行纪尧姆殿下与郡主的婚礼,将有一个盛大的庆典,他们这些艺人来此也能得到丰厚报酬,这才来的。恰好我们公爵曾去过米拉诺,在宫廷里见过这几个艺人,一下便在艺人堆里认出来了。”
“也不让他们再和普通艺人混在一起,就送来了这儿给郡主解闷。”
听西敏公爵夫人这样说了,路易莎自然要表示感谢,感谢公爵夫人之余,也得给表演木偶戏的艺人格外的奖赏。于是她冲一旁的吉娜点了点头,吉娜就会意地去办事了——负责表演的艺人,每人都得到了一块丝绸手绢,手绢里还包着一枚大金币。
大金币和金百合那种薄片状,一般只值2苏的小金币不同。一般能有掌心大小,好几十克重,形状规整、图案精美,因为币值过大,反而在市场上不怎么见流通——路易莎赏赐的金币就是这样的,一枚金币就等同于2镑钱了!
这可是两镑钱呐!再加上一块丝绸手绢,绝对不是小数字了。别看路易莎经常随手就是几百镑几千镑的开支,可以此时的购买力,就这几个艺人所得,便即使是贵族,也不至于看不上眼了。更何况,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赏赐。路易莎的豪富,就是这样一次次撒钱中发扬出去的——其实路易莎有这种表现,一方面她是真的不在乎花钱,她这辈子都活在中世纪了,还抓着钱不放做什么?留着那么多钱,她是能买到带电的空调冰箱,还是有网的手机?
她本来就投胎到了贵族家庭,生活条件达到了之后,再有钱,对生活品质的提升在路易莎看来也有限了。所以喽,有钱就花,她是真的不怎么吝惜的。当然,她也不会随便撒钱给不相干的人,那太奇怪了。也不会任由别人处心积虑弄走自己的钱,那又是另一个性质的事了。
另一方面,这次来西岱,路易莎也是有意显露这种富有。她在西岱的根基还是太浅,偏偏又有人对纪尧姆虎视眈眈,这连带着她也没办法慢慢扎下根基了,有些事就只能速成而要快速扎下根基、聚起一股声势,对她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撒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