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舍不得,但具体是什么祝星禾也说不清,就是有一团浓稠而浑沌的情愫充盈着他的心,很难用言语去形容,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可能会显得无比矫情。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急忙把脸埋进李如深的颈窝里,羞于被人看见。
等脚步声远去了,李如深说:“想不想搬去我家住?我家离这里也不算远,开车只要半小时,我可以每天送你。”
“不要,”祝星禾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宁愿你多睡半小时。”
“我不是贪睡的人,”李如深说,“我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保持很多年了。”
“起那么早干嘛?”
“跑步,阅读,做一日计划。”
“我没你那么自律。”祝星禾很有自知之明,“如果和你住在一起,我怕我会变成一个黏人精,只想黏着你,一点正事都不想干了,那样可不行。”他松开李如深,退后两步,“好了,你快走吧,这回我看着你走。”
李如深克制着想要吻他的冲动,语气平平:“你先走。”
“不要,”祝星禾说,“你先走。”
李如深只好妥协,他回到车上,透过车窗看看祝星禾笑盈盈的模样,驱车走了。
越野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处。
随着李如深的离开,刚才还很满的心突然变得很空,这种跌宕起伏的情绪变化令祝星禾有些惶恐,像在坐过山车。
或许是因为刚开始谈恋爱的缘故,他边走边想,等时间久一点,李如深对他的心情就不会产生如此強烈的影响,可要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他又会怀念现在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毕竟热恋期才是最美好的。
“祝星禾。”
猝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把陷在沉思中的祝星禾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暗处走出来,是何宜谦。
“你……”祝星禾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却猛地想起何宜谦说过,他在这个小区租了房子。
“你吓我一跳。”祝星禾强行改口。
他语声温柔,隐约有些娇嗔的意味,轻而易举就把何宜谦钓成翘嘴了,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祝星禾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温和了,刻意摆出一副冷淡疏离的面孔,波澜不惊地问:“你有事吗?”
何宜谦敛起笑容,顿了顿,慢声说:“刚才在小区门口,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抱在一起,我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有机会了。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这里的房子我已经退了,等租期到了我就搬走,舞蹈教室我也不会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是想最后再郑重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把那件事对你的影响降到最小。”
他这样低声下气,倒让祝星禾生出几分歉疚,说到底周小舟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而何宜谦是无辜的。
“只要我不在意,那件事就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在面对这种无解的难题时,精神胜利法真的很有用。”祝星禾又恢复了温和的态度,“我那天心情不好,所以话说得有点重,你不用放在心上。房子和舞蹈教室你都不用退,没必要,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何宜谦怔怔地看他一会儿,心情复杂地说:“祝星禾,你怎么这么好啊?”
祝星禾冲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继续走自己的路。
推开家门,祝星禾先在门外站一站,确定里面没有奇怪的动静再进去。
换好鞋,在回房的途中随手敲了敲纪松沉的房门:“我回来了。”
却没听到纪松沉的回应,他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低头看了看从门缝透出来的光,又敲了敲门:“纪松沉,你睡了吗?”
还是没动静,他推开房门,旋即就看到纪松沉赤-身裸-体地坐在电脑前,正在专心致志地打、飞、机!
祝星禾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把门关上了,因为惊慌失措没控制好力气,沉重的关门声把他和房间里的纪松沉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