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良把塑料袋接过来,说:“行行,知道了。”
赵小好又问:“姐夫在不在家?他最近好点么?”
赵大良道:“在屋里床上躺着,说是昨晚梦见雯雯了,但早上睡醒忘了雯雯跟他说什么了,又难受起来了……前几天跟我说想向单位申请提前退休,我没答应。现在出门朝九晚五上班还能振作一些,要是退休回家,人就彻底垮了。”
赵小好道:“是是是,可千万不能退休,你再多劝劝。”
赵大良伸手拨了拨耳鬓的碎发,向后退开一步,道:“不说了,不是说赶时间么,你赶紧走吧,不要开快车。”
赵小好升起车窗,尽可能轻快道:“大姐,那我明天来家吃饭。”
赵大良推辞道:“你最近忙就不用总往这儿跑了。”
赵小好扬声唾道:“四千多的工资,不值得我多忙。”
赵大良扯了扯嘴角,瞧着赵小好驶离,然后转身往回走。她拎着塑料袋一路低着头,并未留意到李闻雯。
3。
李闻雯眼眶微红瞧着赵大良,一路目送赵大良进门消失不见。之后也仍迟迟不走,因为还没有看到她爸李辉。在李闻雯的家里,温柔敏感的李辉是最需要保护的,如果她或者赵大良出了什么意外,最放不下的不约而同都是李辉。
“多好的秋天,也不出来走走。”李闻雯嗓音微哑轻声抱怨。
李闻雯正闷头难受,有人不轻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在这里观察半天了。你叫什么?你认识这家的谁吗?”
李闻雯慢腾腾抬头,她自初中结识的好友安姚正拎着个礼盒和一塑料袋鸡零狗碎的东西蹙眉瞪着她。安姚比李闻雯矮小半个脑袋,比程松悦矮大半个脑袋,此刻虽然受身高所限半仰着头瞧人,却拿出了凌人气势。
李闻雯思索着,缓缓道:“我叫程松悦,是李闻雯的朋友。”
安姚面无表情审视着她,没有表现出相信,也没有表现出不信。
李闻雯屈指轻轻压了压眼尾,咳嗽了两声,继续道:“很长时间没联系了,突然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删我好友了,所以就找过来看看……刚刚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她去世。”
安姚没什么意义地“啊”一声,仍旧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把礼盒和塑料袋换到另一只手上拎着,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李闻雯耐心道:“没骗你,我真是她朋友,我们虽然往来不多,但认识好几年了……她有个小时候叫过几年的小名,叫绵绵,因为她爸妈希望她的性格能绵软些。她有个老虎公仔,是我去年年底送给她的新年礼物,也不是专门给她买的,其它属虎的朋友也都有。”
安姚听到“绵绵”的小名和老虎公仔,神情终于松动了几分,但仍是道:“我跟她关系一直挺好的,她一般什么都跟我说,但我没听她提起过你,你们在哪里认识的?”
李闻雯沉默片刻,说:“在她经常跑步的一个公园里认识的,我当时跟人讲电话提到葡市,她听到了,过来请我帮忙介绍当地景点,说想跟朋友去葡市玩儿。”
安姚听到葡市神情又有缓和,因为李闻雯嘴里那个要跟她一起去葡市的朋友就是她。两人节衣缩食在大二结束的暑假去了葡市,李闻雯还在葡市地铁上抓了个贼。
安姚抿了抿唇,追问:“你还知道她别的什么事吗?”
李闻雯闻言颇为诧异地望着她。安姚在她面前向来表现得钝感,但在外人“程松悦”面前居然如此高冷戒备。
安姚轻扯了扯唇角,向她解释,“雯雯虽然做警察的时间不长,但在职期间还是抓过那么几个坏人的,现在她家里只剩下一对父母了,我多问几句希望你不要介意。”